第2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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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世延是个很自律的人,在他眼里,贺北安有许多不良嗜好,但唯独不近女色。贺北安给许世延最大的印象就是不装。他认识贺北安的时候,他已经是货真价实的有钱人了,可他对什么贵族运动并不感兴趣,不说赛马,就连高尔夫还是跟他学的,贺北安很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打篮球,远安有十来个室内篮球场,不过等他回到桉城的时候,贺北安已经不在公司打篮球了。
  远安在西港很是赚了一大笔钱,那两年中国一批企业抢着去西港接盘,房价一天一个价,贺北安很懂得适可而止,在西港的升值空间被榨干前,贺北安就把许世延召唤了回来。
  许世延的父亲等着他回去继承家业,他的未婚妻等着他回省城结婚,他又没有在内地小城市开展房产业务的经验,本来想着从西港回来就辞职,但当贺北安跟他提出让他回桉城时,他还是应了下来。
  贺重直觉,许重程序,虽然不是同类人,却并不妨碍贺北安重用许世延,许属于空降,原先的领导层对他不服,制定的规程推行不下去,贺北安力排众议,给了他足够的权利,让他大刀阔斧地改革他公司架构,但同时贺北安却不赞同他的裁员计划,那些公司的老员工即使对公司的发展并无益处,贺北安依然养着他们,工资不降反涨,只是不让他们涉及核心事务。许世延说这些阻碍公司发展,贺北安一直盯着他笑,那目光把人钉在那里,“公司发展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大家过得比以前好一点。”
  这句话便可以看出他毫无任何企业家的格局,还是那套江湖义气,但有时打动他的还是这点义气。
  他和贺北安介于上下级和朋友的关系。他希望能够为贺北安打造一个更佳的企业家形象,可贺北安拒不配合。按理说贺北安发迹多年,从没想过给大学捐个款,去商学院镀个金,老老实实地守着他的高中毕业证,从不讳言自己的学历。每当许世延跟他谈金融理论时,贺北安就说我不懂,说通俗点儿,后来他发现贺北安其实听得懂。
  他发现贺北安越来越沉默,他早先还爱开玩笑,现在他不再说言语说服别人,而是用目光来喝退别人。
  贺北安的办公室很大,因为太大所以就显着空,贺北安从落地窗前回到了座位。他的双脚搭在厚重的办公桌上,点燃了一支烟,手指上的光忽明忽暗,他的眼睛直视着许世延,仿佛要逼出他身下藏着的软弱,没人能顶得了这个目光,但许世延戴着眼睛,所以他能够和贺北安四目相对。
  许副总对公司现在的消极公关很不满,他叫公关经理在他限定的时间内马上出一份新的公关计划,结果公关部经理告诉冷处理是贺总的意思。
  贺北安笑着劝他:“这种小事你也要管?可真是事必躬亲。”
  有人在公司总部跳楼的事,在公司闹得人心惶惶,而贺北安没出台任何措施,不仅对公司内部讨论放任自流,对外部舆论看来也毫不关系。
  事件的人物关系许世延还是从外部获得的,他虽然对贺北安的父亲有所耳闻,但跳楼孕妇和贺北安的关系,他还是从网上获得的。匿名爆料都如出一辙,无非是跳楼孕妇的父亲当初举报了贺老三,贺北安发达之后就对人家进行报复,孕妇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跳楼明志。仅仅一天,跳楼事件就和贺北安迅速关联在了一起,明显是有人在有目的地搞他。
  贺北安对许副总的公关计划并不感兴趣:“谁会因为我的一点□□不买房子呢?除非有新闻说贷款资金链断了或是限购房价要大跌。这种新闻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贺北安说得很随意,好像他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第40章 失望
  围绕贺北安的讨论越来越多, 基本都是负面的。但远安公关部还是没有后续动作,沈芷再给贺北安打电话,他仍是不接。
  沈芷又联系了陈丹的未婚夫宋铭, 简单给他分析了一下他不幸的未来, 现在在陈子旺的爆料下, 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人渣,舆论的压力都在他身上, 如果他不能自证清白,不仅声誉扫地,没人再愿跟他结婚, 还要面临大额赔偿, 他给公司造成了这么严重的负面影响, 工作肯定也会丢。这番分析听得宋铭背后直冒冷汗。
  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他开始揭露陈子旺压榨女儿的种种非人行径,他主动告诉沈芷,陈子旺的堂侄要结婚,但因为彩礼问题没谈拢, 一直拖了下去, 女方要求车房和二十万彩礼,得等着他的彩礼就位才能给, 因为彩礼迟迟不到位, 陈子旺一直没给陈丹和他好脸色。沈芷说你这话得有证据, 宋铭说当然有。
  相比一头沉, 还是狗咬狗更有吸引力。沈芷朋友圈里不乏供职于各大新闻报社网站的, 沈芷想起一位在报社做主编的朋友,问他是否对最新的孕妇坠楼事件感兴趣,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 沈芷直接把宋铭引荐给了主编,沈芷相信这位朋友的执行力。等沈芷关上手机,靠在躺椅上休息,贺北安给她打来了电话:“沈芷,我饿了,请我吃个饭吧。”
  “你在哪儿?”
  “我在楼下,你推开窗就可以看见我。”
  沈芷并没有去推窗,她拎起包关上了门,贺北安的车停在街角,并不孤单,烟雾顺着车窗冒出来,沈芷现在没有提醒贺北安不要抽烟的立场,她自己也抽,于是选择了没看见。贺北安看见他,自觉把烟掀灭在烟灰缸里。沈芷上了车,贺北安递给她一杯已经插好吸管的热柠茶,沈芷接过去吸了一口。贺北安说:“这么放心?也不怕给我下毒?”
  “你有这么无聊?”
  “我确实很无聊,在你喝之前,我先替你尝了一口,你可以放心地喝。”
  沈芷想说他幼稚,终究没说出口,他也没提孕妇之前坠楼的事,她问贺北安:“你想吃什么?”
  “你还记得你请我吃的最后一顿饭吗?就吃那个吧。”
  沈芷很想说不记得,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就去喝粥吧。”
  沈芷记得,她最后请贺北安喝了一碗龙虾粥。
  过年之后,沈芷太急于赚钱开店,每天和贺北安说话的时候手里从不闲着,那时她很擅长一心二用,一边噼里啪啦地在键盘打字一边跟贺北安说话,十分钟里有八分钟是在憧憬未来,她做每件事都能想到贺北安,她和同学去了一家很好喝的粥店,晚上就跟贺北安说等他过来了一定要一起尝一尝,去展馆看展览感叹要是贺北安要是在就好了,明年他来可能就看不到了,不过也未可知。她的室友也纳罕,平常一向沉默的沈芷怎么会有那么多话可说。贺北安看她很忙就说你别说了我看着你就行,沈芷点点头,没过两分钟她又抬头,发现贺北安正抬头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开始同他说话。
  暑假之前,贺北安给沈芷买了一张商务舱的机票,邀沈芷过来和他团聚,他告诉沈芷,他开店的钱就要攒够了,等暑假结束,他俩就可以去签租约了。沈芷问贺北安怎么做到的,话里话外暗示他一定要遵纪守法,贺北安说你怎么能那么想我。贺北安说说谎得很干脆,一点儿都不心虚。那阵儿电子城一堆从香港人肉背回的水货,贺北安也介入了这种生意,他收水客人肉背回的手机然后卖给散客,买卖的数目越来越大。他看不得沈芷为了给他开店一天只睡五个来小时,本想等着赚够了开店的钱就金盆洗手。凡是“最后一次就不干了”都是魔咒,最后一次,向他交货的水客被警察跟踪到了他的住址,他当时特冷静,一句废话都没说。他的货全数充公,之前赚的钱也都交了罚款,那时他也特冷静。警察问他爸妈在哪儿,小小年纪就干这事儿当体验生活呢,这是犯法。贺北安听到这儿仍是个不怎么在乎的表情,他是想到沈芷马上要来,才不冷静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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