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撩人 第8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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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府台好张口啊。”吴云子状若无意地笑笑。
  奚甯亦笑,不再问,转过谈锋说起荆州税收来。等一会儿,那吴云子果然耐不住,拔座起来作揖,“大人,下官有实情回禀。”
  “噢?什么事吴大人只管直言。”
  “公安县石首县那一带的堤,只怕一二年后也不会重新修整。”吴云子上前两步,又拜了拜,“下官不敢欺瞒大人,据府台大人所言,是因为朝廷后补的银子迟迟未批,才先用此等石料代替。可下官所知,早在荆州向工部上书请款的时候,那批石料已经运到了河道边上,没几日就开始动工了,这根本就是蓄意以次充好,贪墨工款。”
  奚甯面无异色,“大人这样讲,可有什么证据?”
  “万府台不许下官参与河堤监修,下官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下官知道一个人,他一定有证据。”
  “谁?”
  “石首县的县令张帆。”
  细想来,奚甯往公安石首两处查巡河堤时,见过这个张帆,是位而立之年的年轻人,言谈间有些读书人的迂腐气,却不爱奉承拍马,与奚甯说话也不似别人弯腰躬背的,时时把腰板挺得笔直,因此奚甯对他有些不同寻常的印象。
  那吴云子见他似有所动,又挪近两步,“这个张帆也是本地人氏,是进士出身,又是个直脾气,因不爱奉承上司,已做了五年的县令,仕途恐怕就止步于此。公安石首两处的堤,原本万府台是只叫公安县县令监修的。可这张帆说,既是两县交界,就该两县共同监修,如不让他监修,就是有人做贼心虚。府台大人犟不过他,就让两县县令共同监管。以张帆的性子,看见有人以次充好,必定要私查到底。”
  奚甯睐目,把胳膊搭在炕桌上,“这就有些不通了,既然都知道这张帆的性子,万府台若心里有鬼,怎的还同意让他监修?”
  “大人何等睿智,不会看不出万府台是个什么脾性。此人由潘家七年前举荐上任,为官以来,大肆收刮民脂民膏,从前也有人上疏参奏,可疏本不是没在了通政司就是没在了内阁,令他愈发有恃无恐。就算他知道张帆暗中要查,也不惧他这个在朝中无朋无故的小小县令。”
  奚甯趁势追问:“那你说说,那五十万两到底是不是借给汉阳府赈灾了?”
  “借是借了,是不是花在百姓身上,只有鬼知道罢了。”吴云子悠悠踱回椅上落座,“这不过是他们惯常耍的障眼法,倘或查这里,就是那里借去,查那里,就是这里借来,一张借令加上内阁的批条,别说五十两银子,再多的,也不知道到底借入了谁的荷包。”
  厅外又下起雨来,天色复盖,奚甯的眼色如云,叫人瞧不清底下的真章,只是客套地笑,“多谢吴大人告知。”
  吴云子亦不纠缠,寒暄两句后,与夫人辞去。奚甯归到内房,奚缎云刚归置完人送来的礼,迎头与他抱怨,“我与这位夫人实在无话说,干坐了半晌,不尴不尬地扯了满地闲篇,一心盼着你在外头赶紧打发他们去了,我好洗澡的。”
  “我还想着叫她给你解解闷,谁知你不喜欢她。”奚甯走来,环腰将她抱着。
  “不是不喜欢,只是说不拢一处,又是头回见。”
  正说话,红藕进来说洗澡水倒在桶里去了,使奚缎云移到屋里洗澡。偏奚甯后脚也穿廊跟进去,瞧见奚缎云正在屏风后头解衣裳,便接了红藕手上的绢子,抬抬下巴,打发她去,等她脱了衣裳钻进浴桶里去,他便独步踅到后头,给她擦背。
  奚缎云趴在浴桶边上,晃眼见是他,又要夺他的帕子,又忙着捂胸口,慌慌张张红了脸,“你为官做宰,哪里能做这些事情?快出去。”
  他就坐在浴桶后的杌凳上,拉着她的腕子使她游近,“我素日忙,早出晚归的,你怀着身子,我也没宽出空来陪你。好容易得空,你就叫我伺候伺候你,否则孩儿生下来,该不认得我是爹了。”
  袅袅水烟,似迷雾中的江南,奚缎云盈盈的眼波稍垂,正欲开口安慰,不防肠胃里一翻,扒在浴桶边上打了几个干呕。奚甯忙将她拉来抱着,手在她光洁的背上拍一拍,“倒是少见你犯吐,或是躲着没在我面前吐?”
  “我就是不怎么犯吐症,”奚缎云趴在他肩头,虚笼笼乌髻蹭在他颈窝,吞咽两下,又不觉恶心了,“从前怀绸袄也不怎么吐,只是初时没胃口,等三个月一过,就跟头猪似的,时时吃时时饿。”说完自己不好意思地笑,倏地又想起来什么,端起脑袋推他的肩,“给你衣裳也弄湿了。”
  “不要紧。”奚甯将她背一揿,摁她在怀里,“你在我身上靠会儿,我给你擦擦背。”
  她便安稳地枕在他颈窝,两手扒着他的肩,温热的水与他温柔的手一下一下滑过她的背,她像个孩子一样,被热乎乎的水汽一熏,渐渐睡在了他的怀抱里。
  第77章 .夜飞鹊(三) “我好怕……”……
  三月暮春, 玉枝迎风,余襟染翠,飞袖绫红。雨, 却还是没完没了的下, 倏密倏稀,忽缓忽急,敲阑打窗, 碎红断绿。
  街市上积了涝,奚甯不大出门, 只在住处办公。这日传了吴云子到书房里来,请了茶,望着他湿了半截的衣摆赧愧一笑,“对不住吴大人,这样暴雨的天,还不让吴大人清净, 辛苦你。”
  吴云子心里揣测必定是他上回的话奏了效, 奚甯请他来, 恐怕有事交托。他在此地盼了多年, 总算盼来一个一展宏图的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别说天上落雨, 就是落刀子, 他也抗着砧板来。
  于是一再对其年轻的身姿谦卑拱手, “大人哪里话, 能得大人召见,是卑职洪福。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对卑职明讲,卑职无不尽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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