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撩人 第8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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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暗,她还就着不大点天光做针线,奚甯心内叹息,使红藕点了几盏灯,搁一盏在榻上,照着玉肌润泽,唇红齿白。稍刻她收了线,递了一双鞋与他瞧,“我针线做得不好,你瞧可还将就能穿得?”
  不到半个巴掌大的一双鞋摊在奚甯手上,他看了看,连连点头,“谁说你针线不好?我瞧着是一顶一的好,妹妹的活计也比不过你。”
  闻言,奚缎云撅着嘴嗔他一眼,将他骨头里的疲倦尽扫,走到这面来将她搂着,想亲一亲,又怕自己咳嗽过了病气给她,不敢轻犯,只握起她的手瞧一瞧,“这手捏针都捏红了,不要做了,外头请人做来一样的,小孩子家,穿什么也就二三个月的事情,何必劳累呢?”
  她斜倚相偎,在他颈窝里蹭蹭,仰起一双泛水的眼,“劳累倒不劳累,我本来不常做的,可连下了这些天的雨,门也出不得,只好捡起来做了,不然无所事事的,闷也要闷坏了。”
  说着,眨眨勾魂夺魄的睫毛,好像在讨要些什么。奚甯顷刻了然,笑着摇头,“不能亲,我有些咳嗽,怕带累你也咳嗽起来,这时节,你又吃不得药。”
  “怎的又咳嗽起来?”奚缎云刹那端起腰,将他面色细细窥着,瞧见有些病色,心也紧了,眉也皱了,“好容易天气暖和了才见好的,连下这些雨,又弄得你病,这老天爷真是叫人不省心!”
  “不妨事。”奚甯手在她裙下贴一贴,那肚子仍旧是平的,他又将她搂在膝上坐着,去摸她穿着锦袜的脚,倒暖和。
  他温良如玉地笑,“不过是咳嗽两声,别的都不要紧,只是你有身子,怕过了病,你一会儿使红藕另收拾出间屋子来,我夜里到那边去睡。”
  奚缎有些不高兴,歪在他颈窝里,两只脚在裙里蹬几下,“就是咳嗽两声,哪里用得着搬?你不在,我睡不好的。上回你往公安县去住了两天,我就翻来覆去总做噩梦,你不许搬。”
  自打有了身子,她反倒跟个小姑娘似的,愈发爱撒娇,脾性时而如常温柔,时而蛮横霸道。奚甯拿她全无奈何,心刹那软了,搂着她晃一晃,“好好,不搬就是了。”
  恰值红藕进来,两个眼没处放,脚悬在屏风旁,不知该进该退。奚缎云恰也听见脚步声,由奚甯怀里抬眼一瞧,霎时连滚带爬地从奚甯腿上闪下来,叠坐榻上,眼也无处放,“什么事情啊?”
  “是家里送来的东西。”红藕将个匣子搁在炕桌上,忙旋裙出去。
  奚缎云打开来,见上头是奚桓写的信,便递给奚甯,另翻底下几份帖,翻开一瞧,一双眼顷刻瞪圆了,忙递给奚甯,“你瞧瞧!”
  奚甯见她慌张,还当什么要紧事,搁下信接了帖子看,不想是份订婚书,上头还立了媒妁,只差尊长落款。奚甯刹那了然,将贴阖上拍到桌上,“这个孽障,竟敢先斩后奏!”
  恼得急了,咳嗽了两声,奚缎云忙抚他的背,“你别急,大约是立了婚书送来叫我们签了姓名,他们好安心,哪里来的先斩后奏?他不敢的,哪有父母不在跟前就成亲的?”
  闻言,奚甯喘平了气,又将信拆开来看,不看还罢,一看婑媠的眼就烧起把火来,“他不敢?我看他都敢去拆宫里的墙了!”
  奚缎云将信捡起来瞧,匆匆瞧完,两道眉拧得死紧,“这,父母不在跟前,他们急什么呢?未必还怕我们不应承,这样火急火燎的,把人都瞒着,就成了亲了?绸袄怎的先不来信告诉我一声,原想着,等咱们回去了办他们两个的事情,谁知这样等不得。”
  “一定是那孽障!”奚桓拔座起来,原地踱了两圈,“妹妹不是不知礼数的人,八成就是那孽障等不起,撺掇着妹妹行的礼。还有脸叫我签婚书?我回去皮不先揭了他的!”
  奚缎云见他气得那样,也顾不得怪罪儿女,倒寻了话劝他,“罢了罢了,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早不计较,这会儿又来计较什么呢?也好,也免了那些亲朋上门应酬。只是实在不该对父母先斩后奏,这是他们不懂事,你倒不要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等回去了,再叫他们在跟前训斥,你说是不是?”
  雨声沥沥渐止,云翳散了些,奚甯气足,还肯听她的劝,使人拿了笔墨来,与她一同落了姓名,忿忿中,屡次三番扬言要打死奚桓,“我只是怕那孽障委屈了妹妹,背着父母先行了礼,哪里成个样子?”
  “你别气啊,又气出病来。”奚缎云偎在他怀里,撇撇嘴,“这事情,八成绸袄也有份,桓儿最肯听她的话,少不得还是她出的主意。等回去,少不得要骂她两句。”
  两个人琢磨一阵,是谁拿的主意还没琢磨出来,气倒消了大半。使红藕摆了午饭,二人吃罢,床上搂着说会儿话,就听见本县县令与夫人来拜。奚甯原不喜这些巴结奉承的人,可怕奚缎云憋闷,便请了进来,叫他夫人陪着她说几句。
  那县令夫人姓黄,三十多的年纪,尚且年轻,梳得乌油油的鸭髻,带着礼到内院来拜见。因听说奚缎云与奚甯的事情,面上不点明,只是带来的礼里头,有好些小儿的衣裳玩物。奚缎云道了谢,请她在榻上坐,两个说些家常。
  奚甯则将那县令吴云子请到外头厅上坐,吴云子老早听见奚甯来,因其身份,一直不敢唐突拜见。
  前几日又听闻他往公安县两处查看河堤,因他心里正好存着桩事情,此刻终归按捺不住了,打点微礼前来。
  椅上坐了,寒暄了两句,便借故问起:“听说大人前几日往公安县一带去看了河堤?下官因官微人轻,前两年修这堤的时候,不得监管,不知有无什么不妥?”
  奚甯举盅的手稍顿,将他扫量须臾,笑着搁下,“吴大人何以这样问?”
  这吴云子三十多岁的年纪,自诩有才,惯来不喜万道贪墨横行的陋习,常暗里抱怨朝中无人,才让那等贪蠹做了府台。眼前观望几日,见奚甯行动果如官场传言,是皇上动了潘家的心思。
  如此良机,失不再来。吴云子把心一横,谦卑地拱手,“不瞒大人讲,那河道修缮时,下官也当参与监修。可我与万府台久有不睦,他便未肯让下官监管,河道修好后,下官实在有些不放心,私下查验,这才发现那公安县石首县一带,竟与上游的石料不一样,听见大人也去那一段巡查,就想来问问大人,有没有查出那些瞒天过海的石料来?”
  奚甯初到地方,这里头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未曾吃透,虽晓得这个吴云子与那万道久有不和,到底不肯轻信,“这事情万府台已经同我说明,说是当时户部后补的五十万两银子还没批下来,工程耽搁在那里,万府台恐怕春汛,便先用了次等石料修缮,那五十万银子又借给汉阳赈了雪灾,预备着过一二年汉阳还了这笔银子,再将那一段堤坝重新修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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