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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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说定了,皆大欢喜。又寒暄了两句才辞过,返回白帽胡同。
  路上余崖岸照旧警告她,“你最好收敛些,万一被人认出来,神仙也救不了你。”
  如约目光流转,瞥了他一眼,“要神仙做什么,不是有大人吗。”
  这分明是有恃无恐的挑衅,但余崖岸竟从里头品出了几丝依赖。
  他显然很吃这一套,板着脸,心里受用,但嘴上绝不服软,“你要是敢拖我下水,我头一个饶不了你,你还指着我捞你呢。”
  如约没和他争辩,悠闲地偏头看外面的景致,微微眯起了眼。
  静谧的气氛在车舆内萦绕,看景儿看得出神的时候,不防他朝她递了递手。
  她垂下眼,见他递来一个赤红的李子,皮薄莹亮,底下像蓄着一汪蜜。
  他还是没什么好态度,“临走的时候拿的,接着。”
  如约伸出手,他把果子放进她掌心,鲜红的果子映着白净的皮色,像放进了白玉碗般生动可爱。
  但于如约来说,却是个烫手的山芋,果子托在手上,不知该怎么处置。吃是断不会吃的,硬不起这个头皮,只好勉强握着。待马车停稳,将要进门的时候找个角落抛了,这才提裙迈入门槛。
  那厢余老夫人已经替她把随身要带的东西预备好了,跟去伺候的人也叫到面前来,对如约说:“莲蓉仔细,让她专管你的吃穿,翠子手脚麻利,琐碎活计都交给她,可以放心。涂嬷嬷呢,年纪大了脸皮厚,叫她给你探路,准错不了。”
  如约有些迟疑,“涂嬷嬷是婆母身边得力的人,跟我走了,您怎么办?”
  余老夫人爽朗一笑,“我跟前人手多着呢,哪里就没人使了。倒是你,在外头我多不放心,元直又不能时时照看你……”说着不忘吩咐,“路上夫妻不能住在一处,但要时常见面。你们才成亲,可不能远着,远了要生嫌隙的。在外受了什么委屈,或是不高兴了,都要告诉他,别藏在心里,知道么?”
  如约说知道了,笑得腼腆又和气。
  余老夫人越是打量她,越是爱不释手,圈在怀里好生抱了抱。
  余崖岸见她们亲厚,略放了心,交代还要回衙门一趟,预备明天的仪仗,从家里辞了出来。
  迈下台阶,小厮已经牵马在树底的阴凉处等着了。他走过去,正要接过马缰时,不经意瞥了墙根一眼。这一眼,正看见先前他给她的那个果子,已经摔烂了,残破地滚落在尘土里。
  他心里不由发凉,蓬蓬升起了怒意。咬着牙翻身上马,狠甩了下马鞭,朝胡同口狂奔而去。
  因着先帝梓宫运送不是小事,他这一去再也走不脱了,直忙了一晚上没能回家。清早净道,离京的道路两侧严严实实扯起了黄布,供仪仗队通行。这一路上不停遇见路祭,不停有诰命加入,走到四牌楼的时候,余家的路祭台子已经搭好了,他看见母亲和如约伏身叩拜在地,没能搭上话,随着法驾卤簿快速地走过了。
  “赶紧,别耽搁。”余老夫人忙把如约拽起来,塞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一面急切地叮嘱,“在外头吃东西要仔细,留神别吃坏了肚子。”
  如约慌忙应好,来不及多说什么,马车就跟上了队伍。她只好探出窗口朝余老夫人挥手,等坐回车里的时候,才惊觉道别竟这样顺理成章。
  她终究不是个冷血的人,谁是真心实意待她好,她能感觉得到。余老夫人身上不爱熏香,有一股淡淡的皂荚的味道,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当初也是这样。
  静静坐着,陷入了短暂的迷惘里。不知这种虚假的亲情能维持多久,有朝一日,她会让余老夫人对她恨之入骨的,再想起今天种种,便只剩下讽刺了吧!
  叹了口气,将来的事不去想他了,她本就是个有了今天没有明天的人。
  先帝的梓宫在震天的哭声里,经阜成门出了京城。一路西行,头一天走了约摸三四十里,这样的天气,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即便躲在车轿里,也觉得闷热难当。
  好容易太阳落山了,在一个叫彰义的村子里驻跸设行宫,宫外的条件虽不像宫里那么好,但胜在一切有条不紊。
  如约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迎面吹来一蓬热风,但也比窝在车里强得多。朝东眺望,安置梓宫的芦殿已经搭建好了,好宏伟的一顶大帐。照着边上走过的太监说,就算委屈活人,也不能委屈了先帝爷。
  前去探路的涂嬷嬷回来了,已经打探明了命妇们在哪儿用饭。这一路上什么都不要紧,最要紧就是有口饭吃,涂嬷嬷神通广大,变戏法一样弄回来一盏青莲羹,“一下炉子就拿冰湃着,已经放凉了,少夫人快用些,消消暑气。”
  如约接过来,才刚抿了一口,背后便有人唤她:“余夫人怎么还在这儿?快跟我来,上皇后跟前见礼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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