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风雨下西楼 第8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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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门房的人,昭宣使是什么。门房说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讲,是个阶虽不高,却地位尊贵的官阶。加于内侍押班身上,是无上殊荣呢!”
  朝云久久不作声,只是看着雪满,把雪满都看得心慌了。
  收敛了笑意,小声问道:“姐儿听了这事,不高兴吗?”
  朝云皱起了眉,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与我讲内臣们的事,我会高兴?”
  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孙全彬的事,只有很少很少的人晓得。
  她自己知道,姐姐知道,父亲知道,父亲的大管家知道,别的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一问可把雪满问懵了,支支吾吾好一阵,才说:“姐儿…是从前在李家的时候,姐儿总是派我出去打听时政。每次我听来消息说给姐儿听时,只要讲到与战事有关的事,或者是与内臣有关的事,姐儿总是会多问几句。我以为姐儿喜欢听这些呢……姐儿若是不想听,我便不去问了。夫人如今不给我们对牌,不让我出府去听消息,我本也只能向门房打听……”
  朝云不说话。
  雪满后面讲了什么,她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是,原来自己对于内臣的关切,在雪满的眼中竟然如此明显。
  她陷得,原来比自己想的还要深。
  五月末,书房不再是朝云一人的属地。郑平在翰林院的事忽而忙碌了起来,每日都要入夜才能回来,回来后,匆匆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又要在书房挑灯理公务。
  朝云懒得给他腾地方,反正她占据的是榻子和懒架儿,书桌给他便给他了。
  朝云拿了自己四年前做的初版出塞诗的抄本,靠在懒架儿边,点着烛灯看。
  四年前自己的字迹,比如今的字迹更稚嫩,写得也更分散。如今的字也是洒脱极了,可自己还勉强认得出来。朝云看着四年前的字,却要眯起眼睛了。
  没想到才翻了一页,便瞧出了五六个别字。她看了一圈,手边也没有笔,只有书桌上挂着几支。
  想了想,还是撑着榻子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桌边。
  郑平抬头看了眼走近的朝云,心笃笃地跳得快起来。
  朝云问道:“哪支笔,你不用?”
  “啊?哦,你…你都可以用的。”郑平道。
  看朝云也没什么动作,他便自己挑了最合朝云秀手的一支鼠须笔。
  “这是我省试前,老师赠予我的。三娘试试,若是不合适,我再给你挑一支。”
  “哦。”朝云接过笔,又看了一圈,问道:“可以蘸你的墨汁么?”
  “自然!”郑平殷勤地站了起来,到后头的架子上,给朝云挑砚台和墨块去了。
  朝云随便一瞥,看见了郑平正在写的案牍。
  长长的一卷,是他正在摘写的:
  “左正言孙沔奏:臣窃闻內侍別立主司,中官自通禁省。”
  事关内侍中官,朝云不由得起了兴致,接着往下看:
  “有唐四品不通于典制,五局兼着于令丞,所以分中阃之政,不使挟外廷之议,如此检节,尚至侵陵。故圣宋已来,明制斯在,太宗着令式之文,真宗述箴规之训,能诏近习,各谨吹嘘,所系安危,尤加约束,是以先朝秦翰等数人履行端谨,节义深厚,心皆好善,意不害人,出则总边方之寄,归则守内庭之职,俾之兼领,亦不侵官,止守使名,终无殊命。”
  长长一段,是左正言孙沔夸赞了前朝的一些内臣恪守职责,在宫禁内外各司其职。
  朝云眉头一皱,因她晓得,这些大臣往往都是这样,要贬损一样东西,就会先写一段话夸一夸。这孙沔写这么多东西来夸内臣,接下去的,便会是贬损之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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