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炉 第5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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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抬起头看了看他,伸手往电梯的方向指了过去。
  医院的电梯经常是满人的状态,门口拍着长长的队伍,后头有护士时不时地推着移动床位过来喊,让一让啊,都让一让。
  除开床位和轮椅这种占空间的大型物件,还有行动不便的病人,缠绷带的打石膏的,身上挂着袋子的,手里举着吊瓶的,各尽百态。
  光排队上电梯就要排好几轮。
  周奚只看了眼,他迅速越过了簇拥的队伍,从旁边的消防楼梯冲了上去,顾安伸手只拦了个空。
  心里压抑了多年的记忆又在这时候被不合时宜地唤醒。
  ——小时候在秋千上等父母的夜晚,那种期盼有多热切坚定,后来的现实就接踵而至,一遍遍地告诉他有多么荒唐可笑。
  那种痛,切着皮肤贴着心脏蜿蜒而下,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被迫沉默地接受。
  他这么多年的冷静自若和独立,无非是为了撑起最后这点脆弱的尊严。
  在梦里无数次的失而复得,醒来往往都是一场空。
  他像是个迷路的小孩,站在倾盆而下的暴雨里,看着挨家挨户亮起的灯火和关紧的门窗。
  无根的水浇透了无根的人。
  这些刻在身世里措手不及的意外,幼年的迷惘惊慌,早已在成人的世界里慢慢演变成一种绝望的无力感。
  他独自长高的这些年,一路伴着身边路人嘈杂浮夸的关切,像一场可笑的无关痛痒的救赎。
  周奚裹紧了自己,他在被子死死地蜷缩起来,他咬着牙想,往后余生,他谁也不想依靠。
  可现在不是。
  他有要追赶的人。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新鲜得像是一场刚下过的雨,有刺鼻的气味,顺着呼吸一下一下地扎在肺里,肺腑皆冰,连喘息都收缩着疼痛。
  在迈上最后一阶楼梯的时候,从三楼的走廊尽头长长地传出了闷闷的哭声,像是埋在谁的肩膀上,压得含糊不清。
  周奚循声冲了过去。
  手术室的指示灯亮着,在门口零零星星地站了几个人,有抱头痛哭的夫妻,有两鬓斑白的老人,还有打电话的其他亲属。
  眼镜顺着汗水滑下来一截,周奚从模糊的人群轮廓里远远地锁住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了,眼里满满都映着他祈求了千万遍不要出事的人——
  陆向阳满身血迹,在走廊尽头的阴郁地坐着。
  “陆向阳!!!”
  他在几乎汲取不到氧气的急促呼吸里,看见陆向阳完好无损地坐在最靠后的休息椅上,迷茫地朝他抬起头来。
  “……奚哥?!”
  心里有什么释然地抽空,巨石轰然落地。
  全身的力气就这么泄走了。明明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周奚跑得满身是汗,衣服黏在皮肤上,整个人湿湿腻腻的,像颗受潮的糖。
  至少现在看起来是完整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他的理智甚至能猜测陆向阳大概是干了什么见义勇为的事,他可能连身上的血都不是自己的。
  “混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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