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缕_分卷阅读_5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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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好了,抓药的方子拿将出来,又细致地说了一番几时吃药几时换药。药吃的时候要几分热,换药又是何种法子,尽数是与苏一说下了。难为她脑子灵光,全部都记了下来,便放了这些个大夫回去。他们却也不是没事了,韩肃仍指派了一个,每日都得到王府上复诊来。王爷一日不康健,全府上下的人心都得吊着。
  放走了几位大夫,韩肃又与苏一说:“既然你愿意留下,便看着伺候吧。自己不想上手的,但吩咐下人便是。她们都知道你是谁个,也不必抹不开面子使唤。我瞧着一人伺候不来,你只管在房里看着,煎药捣药的事还都交给她们。若是谁有微词挂脸子的,你只管往前院找我去。”
  苏一听了明白,也便点头应下了。韩肃对她也是放心,说下了话便出院子往前院去,这里留给苏一。
  苏一站在廊庑下看着他出了院子,才将目光收回来。这会儿才是大夫瞧过上过药的,不需她再忙活。她心里惦记着不知王爷变成了什么样子,忙转了身推门往正房里去。这会儿里头只有一个在床前杌子上守着的丫鬟,见她进来自起身施了一礼。
  苏一将手里的药方子给她,让她吩咐人抓药去,到了时间便把药煎上,晾好了自送回来。丫鬟听言领命,规规矩矩地退出正房去,反手把门带上,屋里只留下她一人。苏一也不往那杌子坐去,先脱去了身上的斗篷,挂到屏风上,拂掉满身的寒意。后便抬脚上了脚榻,在床沿儿上坐下身来。
  她侧身坐着,微俯了俯身子,细细描摹起王爷的眉眼。比起走前,脸上风霜重了些。这会儿眉眼轻合,大约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听大夫交代时说的言辞,他失了不少血,因这会儿才昏迷不醒呢。就这样瞧着,那唇上血色也淡,白白的似是浮了一层薄霜。她心下里难过,只顾吸鼻子。想着好歹是全须全尾地回来,若不是,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她抽出衣襟下掖着的帕子抹眼泪,心里面上尽是哀哀不已,瞧着也像谁家的娇弱小姐了。自个儿却是顾不及自己像什么的,只顾一面庆幸一面伤情罢了。心里想着,王爷这会儿躺这里瞧不见,这里也没旁人,横竖没人瞧见。心里有什么真情实感,也便一股脑儿发作出来就是了,自己心里痛快。
  发作罢了,又听得门上门响,自擦干了脸蛋去开门。原是那接了方子下去的丫鬟,这会儿手里拎了食盒,拂去上头雪意,与她说:“姑娘吃点东西吧。”
  她是没什么胃口的,但也不能空着肚子伺候别人。别人没伺候好,自己先倒下了,这便是添麻烦来了。是以接下那丫鬟手里的食盒来,要自己进去吃去。那丫鬟又捏了她衣角一下,紧赶着说:“姑娘今晚是在王爷房里歇下了罢?待会儿奴才给姑娘搬个小榻来,可还能凑合?”
  苏一原没特特想这一宗,叫她这么一说,再看外头才意识到天已是黑沉不见五指。院里点上了羊角灯,能看到簌簌的白雪往下泼。这会儿再说要回去,显是给他们找麻烦,她才刚答应了韩肃要伺候王爷的。既然伺候,守夜也合该守的。让别人么,她不是不放心,是不想让。
  较真起来,她伺候人的本事自然不如这些受过调-教的丫鬟,但这般贴身的法子,她想自己亲手做下来。好是好不到哪去,但若说细心细致,她必是有的。只因着是对王爷,她就不能有一丝儿马虎。大约也就是因着这个,韩肃才找她来呢。
  既如此,只好应下这丫鬟的话来,让她准备去。自己合上门去炕上用饭,一口一口吃得没甚滋味,到底也是填得肚子有八分饱。搁下筷子收盘碟,尽数往食盒里装了。
  等那丫头并另外两个抬了一卷头玫瑰榻过来,食盒也就交由了其中一个带出去。她们分开伺候,又拿了几条被子过来,都是熏笼上熏过的,松软暖香。再又打了水来,给她梳洗,每一桩每一件都服侍得十分到位。苏一先时有些不好意思,几样受下来也就不说什么了。随她们端了水来,再端了水倒去。
  等一切安置妥当,她便在玫瑰榻上卧了下来。正对着王爷的床前,她侧着身就能瞧见他躺着的模样。没什么困意,便托腮撑头一直这么瞧着。等到子时,又有丫鬟来敲门。这缘由她知道,要给王爷喂药吃。身上换的药不必这么早,但吃的必须按着点儿一顿不落下。
  她接了药便让丫鬟带了门出去,自个儿一勺一勺往王爷嘴里喂。王爷身上有伤,想扶坐起来又不太敢动他,怕碰坏了伤口。如此,喂药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勺一勺甚是艰难。好容易都喂下去了,也是磨了好些时候。这会儿她便有些困了,把药碗盘子端到外间去,自来进来到玫瑰榻上躺着。
  合眼不过眯了一阵,也没觉多久,窗外便现出了白亮的光线来。王爷身上的药又得换了,仍是丫鬟备好的药草药油,杵臼里捣碎,尽数是要敷上去的。王爷一共伤了两处,一处在左肩上,一处在右边腰上。横竖都得剥了衣裳才能敷药缠片帛,这可就有些为难了。苏一红着脸,但给换了三五回,也就瞧之淡然了。
  是以,在王爷稀里糊涂的时候,她看了人小半截身子,还给看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写到王爷醒来亲亲的,但是腰太疼了,坐不住,泪
  我先去洗洗睡了,明天尽量保持原本时间更
  ☆、亲亲
  许砚足睡了一日两夜, 方才幽幽转醒。清晨的浮光洒进月洞窗,夹带些亮白的雪意。他眼睛尚有些不舒服,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得寻常。不知眼下是什么光景, 只微微侧头,便瞧见了床前卷头榻上正合眼而眠的苏一。她长发成缕,极长地曳洒下来, 垂在榻沿儿上。身上盖了条藕荷色暖被,只盖到胸际, 整截胳膊撂在外头, 又从衣袖下露出半截雪白来。
  原来他尚有意识的时候吩咐了府上的奴才, 不叫苏一知道他回来了, 不过是怕她瞧见自己的样子担心害怕。却不成想,她还是来了。瞧着这架势,应也照顾他不少时间了。身上穿的, 是他王府上的缎料衣衫,衬得她松闲慵懒。
  他这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身了, 想给她拉上被子也不能,便给脑壳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继续这么瞧着她。好在这屋里笼着暖炉, 并不冷。他也是很长时间没见她,这会儿便是怎么也看不够的。况她睡着的时候又极为好看,长长的睫毛像两面小扇子。
  分别了半年,不知她留在城里过着怎样的生活,身边有没有变大样子。有许多话要慢慢问慢慢听, 怕是说上三五日也说不尽。半年六个月,便是一天说一个月,也要说上六天呢。可她这会儿睡着,瞧着是很累的模样,便也不打扰她,只让她睡罢了。
  这么瞧了一阵,忽听到门上有人敲门。他想着不知谁来了,扰了两人的独处,实在扫兴。心里又想着这会儿就醒没了精喜,索性一闭眼,仍是装昏去了。
  而苏一这两晚都没怎么睡好觉,后半夜入眠,一早就要被送药来的丫鬟吵醒。今儿仍是如此,听着门上响起敲门声,被惊醒而后应一声,让伺候的丫鬟进来。她从卷头榻上起来,自接了丫鬟端来的水梳洗。再有青盐、巾栉子都已准备妥当,苏一便先自个儿洗漱了一把。梳洗好有用茉莉粉擦了擦面,是王府的丫鬟备给她润肤使的。擦罢了又拿一根绛色丝带将头发随意绑在身后,自去伺候王爷梳洗。
  这会儿王爷自然还是闭着眼的,直挺挺躺在床上,瞧着是与之前无异,只是面色好看了许多,不再那么浮白。
  苏一对他有使不完的耐性,拿竹篾子细细缠上白片帛,粘青盐温水给他洗牙,罢了又拧干巾栉子帮他洗脸。昨儿个便是这么做的,这会儿做起来倒也不生疏。
  她一面伺候,嘴里一面又念叨,“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丫鬟在床前端盆伺候,接她的话,“应是快了,昨晚大夫不是还来瞧了么,说脉象已是稳定多了。姑娘不必担心,王爷也该就这两日会醒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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