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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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她来过……”
  世上最隐秘的声音就是分手恋人的心声。姚远和郭小芬就这样猝然崩解了他们的爱情,在一个突然黯淡的春天里,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说是突然黯淡,并非什么隐喻,而是上午还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晦起来,浮动着寒冷的铁青色。姚远像逃亡一般走了很久,忽然被树梢异样的摇摆吸引住了,他停下脚步,看着地上的各种纸片和塑料袋像长了腿一样狂奔起来,甚至向半空飞跃,这起风的混乱景象不知触动了他的什么心事,竟让他呆滞了很久,直到打了个寒战,他才发现自己原来站在两座楼之间的风口处,连忙走开。也许是实在烦乱的缘故,他一头钻进街边一个黑暗的小网吧里,打起网游来。
  玩了一会儿,他又觉得百无聊赖。他失恋了,这时他渴望分神,麻醉隐隐作痛的伤口。他想不妨把自己分手的消息发到微博上去,让那些对自己抛过媚眼的单身女孩子们都知道,也许今晚就能约到一场肉欲的狂欢,反正每个刚刚失恋的男人都有权过一段放荡的生活。
  于是,他关掉游戏,登陆了微博。
  纯粹出于习惯,他没有着急写自己140个字的失恋通告,而是想浏览一下网友们发布的最新微博有哪些,稍微一浏览就看到了钱承死亡的新闻,以及有人在现场听到“死亡口诀”的消息,还有的跟帖爆料说,前几天的地铁婴儿踩踏事件中,也是先响起了“死亡预测”的对话,而后发生了惨案,更有一些网友鬼使神差地给会念死亡咒语的人取名“断死师”,并提到了14年前轰动一时的“吴虚子案件”……
  在这黑暗、肮脏、除了烟臭就是脚臭的网吧里,一股寒意渐渐地涌上姚远的心头。电脑屏幕上的字迹像泡在水里一样,颤抖而模糊,他感到脑袋越来越沉重……
  “我们的爱情已经死掉了,我不再爱现在的你了……”
  难道,郭小芬对我,也施加了死亡的诅咒吗?
  一股恨意顿时浮上心头: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居然不顾那么多年的感情,像丢弃垃圾一样把我甩掉,我……我真想掐死你,我一定要掐死你!
  他站起来,手指痉挛着,像只发瘟的病鸡一般,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网吧。街上的人们看着他这副样子,都躲得远远的,而他却咬牙切齿地兀自往前,挪动着愈来愈沉重的步子,他想象着郭小芬突然在眼前出现,他会立刻掐住她雪白的脖子,绝不放松,用力掐下去,掐下去!看着她张大嘴巴、伸出舌头、眼珠爆裂,听到她颈骨被掐断时的“咔嚓”声,那是何其快意的事情啊!
  前面,有个穿着粉丝针织开衫的女孩急匆匆走着,那应该就是她,就是郭小芬,她意识到我的追击了,她想逃跑!你跑不掉的,我要追上去掐死你,你绝跑不掉的!
  该死,怎么我的腿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越来越不听使唤?
  快一点,用力,再走快一点,就要追上你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他奋力向前冲着,像一辆失控的轿车,在离那女孩只有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他伸出了手臂,十根指头像狼爪一般掐向那个女孩的脖子——
  “扑通”!
  巨大的倒地声,震得地面一颤。
  女孩回过头,见一个男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吓得大叫一声跑掉了。
  该死,就差一点,我竟然自己绊倒了自己……姚远懊悔地想着,他用与大地平行的视线看去,昏死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片匆匆逃散的小腿。
  ……
  一阵咯噔咯噔的声音,将他吵醒,睁开酸痛的眼皮,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低矮的砖房里,头顶一盏发黄的灯泡照着糊满旧报纸的四壁,一个中年汉子正踩着老式缝纫机缝制一条西裤,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个破旧的小布熊睡在旁边……
  忽然,耳畔传来一个声音:“醒啦,喝碗水吧。”
  这是一个脸孔瘦黄的女人,手里端着一个装着白水的玻璃瓶。姚远从生硬的木板床上挣扎着爬起,喝了一口水,感觉整个身体像在火炉上烤一般滚烫。
  “谢谢您……”他对那个女人说,几个字吐得格外吃力。
  “没啥,你摔我们家门口了,发着烧,这刚刚三月,地还寒着呢,总不能看着不管,就把你抬进来了。”黄脸女人说。
  姚远这才慢慢醒悟过来。他和郭小芬分开后,本来心口就憋着火,在两座楼之间的风口处站了一会儿,又在冰冷的网吧里待了很长时间,内外一激就发了烧,所以才有那许多幻觉……但是,杀死郭小芬的恨意到底是因为生病?还是潜意识的真实流露?他不知道,只感到一阵阵心悸。
  姚远问了一下时间,才知道已是晚上10点多了,他从床上爬起,要回公司宿舍去,黄脸女人把桌子上的东西递给他:“呶,这是你的工作证吧,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你是逐高公司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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