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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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样一张表格映入了唐小糖的眼帘:
  表3*弧矢七分析基础资料表
  时间:3月8日下午3点;地点:西丰路新华书店门口;犯罪嫌疑人描绘:留大胡子,戴手套;犯罪行为:投递装有尸骨的包装盒;物证概况:女性头骨一颗,用普通五层瓦楞纸盒包装,只在外层留有快递员指纹;法医分析:头骨经过裸骨处理,表面有大量切割、剐蹭痕迹,无残留dna证据,死者年龄在25岁左右,死亡时间不长。
  时间:3月9日上午9点半;地点:平实路公用电话亭;犯罪嫌疑人描绘:留大胡子,戴手套;犯罪行为:投递装有尸骨的包装盒;物证概况:男性尺骨一根,外层用牛皮纸袋包装,纸袋内外均没有提取到指纹,最外层用快递公司专用纸盒包装,只有快递员指纹;法医分析:尺骨经过裸骨处理,无残留dna证据,尺骨肘关节处有退化性关节炎赘疣,死者的年龄大约在40岁左右,死亡时间不明。
  时间:3月11日下午1点半;地点:莲玉街乐乐熊西饼屋门口;犯罪嫌疑人描绘:送件人用纱巾裹脸,戴手套;犯罪行为:投递装有尸骨的包装盒;物证概况:珍珠板材料匣子内,装有人体躯干一截。匣子结合部用透明胶条密封,内外无指纹,最外层用快递公司专用纸盒包装,没有提取到其他微量证据;法医分析:系高速度电锯从脐部切断,腹腔内脏器已被掏空,肚脐下刀痕显示为做过剖腹产的女性尸体,死者年龄在35到40岁之间,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
  时间、地点、人物、物证、尸骸概况、法医基础分析……“没有错误。”唐小糖说。
  凝冲着潘亦欣点了点头,潘亦欣将一根数据线接在ipad2和会议桌上的投影仪之间。
  张燚把会议室的灯关掉,人们在黑暗中坐下。凝“啪”的扳动投影仪的开关,一道蓝幽幽的光柱投射在白色幕布上,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张本市城区图。
  “开始弧矢七分析吧。”凝说。
  “定位点会不会太少了一些?”张燚说,“符合基本信度的常规分析也至少需要五个同一类型的行为或案件,现在只有三个啊……”
  “相对短暂的时间内连续杀害三人以上就可界定为sericl(连环杀人),难道我们要再等两个人体残骸送上门来,凑齐五个再分析?”凝有点不满,“不能再等了,现在就开始!”她边说边打开了一个软件,瞬间,无数纵横坐标轴在那张本市城区图上覆下了一张巨大的、网眼细密的渔网。然后她对潘亦欣说:“把图表上的数据用蓝牙传输到我的电脑上吧——”
  “等一下。”坐在角落里一头雾水的楚天瑛忍不住说话了:“你们到底是要分析什么?什么是弧矢七?”
  名茗馆成员们齐刷刷的转过脸来,惊讶地望着他,仿佛他在苹果专卖店门口排队却在问乔布斯是谁。
  凝的面孔在电脑显示屏的光芒中绷紧了数秒,才放松了一点:“楚老师,对于缺乏动机、纯粹以嗜血为乐的连续变态杀人案,我国警方的传统侦破方法是什么?”
  楚天瑛愣了一愣,慢慢地说:“根据犯罪现场的勘查情况,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基本特征,然后根据特征展开大规模摸排工作——”
  “摸排工作?”凝一声冷笑,“就说眼下这起尸骸投递案吧,你怎么勘查犯罪现场?你怎么分析犯罪嫌疑人特征?你打算排查多少人?”
  尸骸是投递过来的,不要说案发现场,连分尸现场都无法锁定,现场勘查根本就无从谈起——更何况尸骸早已被罪犯精心处理过,dna比对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以我国警方dna数据库那点可怜巴巴的库存,压根儿就别指望查出尸源……要说摸排犯罪嫌疑人,恐怕本市常住的2000万人口都是排查对象。
  见楚天瑛沉默不语,会议室里突然传来凝的声音:“楚老师,您是不是跟蕾蓉、刘思缈一样,觉得这案子根本就侦破不了?”
  声音甜美,而愈显恶毒。
  楚天瑛把头一昂:“那么,你有什么办法吗?”
  玉臂横陈,掌心向上,纤手一滑,请潘亦欣代言。
  “1977到1978年间,洛杉矶地区的桑加百利山上发现数具女尸,尸体惨不忍睹,表明她们生前遭遇到性攻击和残忍的折磨,之后被扼杀抛尸,这就是犯罪史上臭名昭著的‘山坡扼杀案’。”潘亦欣说,“警方根据尸体上的擦痕、抛尸现场的残留物,准确地认定被害人一定是在犯罪人的家中遇害的。于是警方开始调查每个被害人被诱骗的地点,以及她们的尸体被抛弃的地点,然后计算两者之间的距离,然后根据维恩图表分析,在地图上划定出一个个罪犯的活动圆圈,圆周代表罪犯的移动范围,半径代表罪犯的移动距离,再将这些圆圈的重合区域进行向量分解,最终划定了一个环绕3平方英里的区域——圆心恰恰是一个汽车装潢店。店主安格鲁·布诺是一个看上去十分老实本分的人,倒是他的堂弟肯尼斯·班池在接受盘问时显得很慌乱,当警方准备对他进一步调查时,他却忽然离开了洛杉矶。直到1979年1月,搬到华盛顿的班池因杀害两名妇女被捕,才供出是他和堂兄布诺一起制造了‘山坡扼杀案’,布诺是主谋,杀人地点正是布诺的汽车装潢店。”
  潘亦欣面无表情,吐字清晰,声音冷峻,宛如用一把尖刀在冰上镌刻着什么……这镌刻冷酷无情,也许是刻出桑加百利山上遍野散布着白骨和残骸的场景,这令楚天瑛毛骨悚然。
  “1979年7月25日,亚特兰大警方发现了一具失踪13岁男孩的尸体。搜索现场时,在这具尸体的50英尺外发现了另外一具被肢解的尸体。同年11月,又发现了两个被害的黑人男孩。随后,1980年3月12日,一个11岁黑人男孩失踪;5月5日,一个12岁黑人女孩在上学途中失踪,五天后尸体被人发现,此后又陆续有孩子被谋杀……警方对此一筹莫展,万般无奈之下,亚特兰大市长于1980年9月16日请求白宫给予援助。”潘亦欣在陈述这些日期时的熟悉程度,简直就像描述自己猎杀后院野猫一般准确而无情,“白宫请来切特德·特兰警官作为自己的助手。德特兰在亚特兰大地图上标注了每一个被害人的家庭住址、被害人被最后看见的地点以及抛尸地点,他注意到这些地点聚集分布在12条亚特兰大的主要街道,当将这些街道联结起来之后,其中心是帕涅罗帕路一户住宅,住宅的主人名叫韦恩·威廉斯。尽管当时的警方认为犯罪地理模式是不存在的,并嘲笑德特兰的工作毫无价值,但是还是加强了对韦恩·威廉斯的监控,1981年5月22号凌晨,韦恩威·廉斯在杰克逊路大桥上向河里抛尸时被捕。”
  “还有发生在俄罗斯的‘罗斯托夫森林恐怖事件’,从1978年到1990年整整12年之间,罗斯托夫纪念堂地区的森林地带先后发现了53名青少年及幼童的尸体,尸体均遭到鞭打或其他惨无人道的虐待——”
  “打住!”楚天瑛几乎要掩住自己的耳朵了,他实在受不了有人用如此平静的口吻讲述连续变态杀人案,就像用剔骨的声音演奏出小夜曲似的,他看了看那个叫潘亦欣的女孩,他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感情。
  “怎么?楚老师听不下去了?”凝问道。
  “不是,我搞不懂你让她给我讲这些有什么用处?”楚天瑛说。
  凝一笑,又向潘亦欣做了个手势,请她解释。
  于是,潘亦欣继续用背书一样的语气说:“犯罪心理学研究证明,大部分犯罪分子在实施犯罪活动时都会遵循‘就近原则’,也就是心理学中的‘最小努力原则’——当面对多个效果相似的预定目标时,人们多是选择付出最少努力就可以获取的最近目标。对于任何个体而言,选对了方向和路线,行动就会轻而易举,否则就会难如登天,犯罪者更是如此,他们基本会在相对靠近自家的区域或者自己熟悉的地域内实施犯罪,距离近,时间上就有优势,可以使捕猎的成功率更高,而且便于逃跑、摆脱追踪、掩盖藏身地。有如下一组统计学研究数字,90%的凶杀案件发生在距离作案人住处不到2.5公里的范围以内,94%的强奸案发生在犯罪人主要活动空间的0.9公里以内,64%的纵火犯的作案目标大多在离家1.6公里范围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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