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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容皱眉说:“他们要负隅顽抗呢?”
  燕云歌静了一会,忽的轻轻笑说:“杀就是了,这天下又有多少人不怕死呢。”
  白容考虑起来。
  几乎没一会,他就心动了,朝燕云歌点点头,“一切凭先生安排。”
  燕云歌心里一下子空了,表情似轻松了许多,作揖回复:“下官绝不负侯爷所托。”
  老实说她没有想走到这步,她不愿意为了一己之私拖上许许多无辜的性命,可是大厦倾倒,残酷在方方面面,她现在的仇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国相,一个是至高无上的天家,诸般因果尽加吾身,她选择无路可退。
  燕云歌走出白容府中时,夜幕已经降临。
  她有些畏寒地拢了下袖子,呼出的热气像弥漫在山峰间的白雾,她抬头望着被乌云遮住的明月,感叹夜幕漫长。
  但想来,又不会太长了。
  燕云歌回到将军府,路过的下人不断小心翼翼地打量她。她没有太在意,回到房里发觉秋玉恒不在,而软榻上多了一床棉被。
  燕云歌环视房间一圈,不知何时里头多了不少秋玉恒的东西,有他随手搁置的卷刀,有看了几页的兵书,还有摆着生了灰的棋盘,他不爱别人碰他的东西,倒是肆无忌惮侵占她的地盘。
  原想用一些激烈的手段,逼秋玉恒写和离书,如今看见这幕不知怎地有些心软,到底相处了两年,情分还是有一些。
  她纵然狠心,却不至于对个头脑简单的少年下手。
  燕云歌缓缓往棋盘前一坐,掂了半晌的棋子,第一次觉得无从下手,对座再无一人会温和地念着经文,偶尔闲闲地落下一子,又能令她苦思冥想好半天。
  燕云歌不允许自己再想无尘,烦躁地将棋子丢回篓子。
  窗外,木童挨着墙边,一溜烟地进了旁边的书房。
  书房窗下摆着一个小炉,上面放着药罐,苦涩的药气顶着沸腾作响的瓦盖萦绕而上,药炉前,秋玉恒半绷直着身子侧对着门口,手里拿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炉火。
  木童走上前去,低声把燕云歌回来后的动静一五一十地禀报了。
  秋玉恒脸色很平静,摇着扇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木童原想劝一劝,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他算是瞧出来了,少爷就是个死心眼、一根筋,为了解决方家的事情,主动去跪祠堂,又甘愿挨了杖刑,拼着脸皮不要去求了老太爷一个点头,他就想不通少夫人又不是什么金子塑的,哪里这么招少爷喜欢。
  木童心里为主子不值,伸手去讨要秋玉恒手里的扇子,“少爷,这些粗活小人来做就好,您身上还有伤,先进去歇会吧。”
  秋玉恒扇火的手顿了一下,抬起来手,这一抬牵扯到背部的棍伤,他嘶了一声,缓了一会,却是失落地说:“木童,爷爷以前打我很疼的,可他刚刚举着棍子打我,起先几下我都没有感觉。”
  “少爷……”木童被说得心里更难受。
  “爷爷骂我脑子里一汪水顶不起事,说我就知道儿女情长,秋家注定要败在我手里……他说人活着不能只图自己高兴,我却想不通只图自己高兴又哪里不对……”
  木童也答不上来,只能安慰说:“兴许是太爷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会看不到少爷建功立业,才这么心急。少爷,你还年轻,以后未必不能……”
  秋玉恒摇摇头,说:“不是的。”
  木童不敢再劝,只能小心地陪在一旁。
  一墙之隔的燕云歌反复掂着棋子,却在许久后,缓缓地叹了口气。
  说了句,罢了。
  ……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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