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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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丹歌俯视着下方渺若群蚁的众人,刚才那一招甚至没有动用全部力量的百分之一,她依然在蓄力,向迎魁源源不断灌注真气。“起势”纯粹动用剑修的力量,并不与剑相干。无论用的是桃木剑还是上古神兵,若是剑修实力不济,那这招无疑于自爆短处。所以大多剑修都会在入门之后放弃,改用更高深的剑法,以求最大程度发挥剑本身的力量。
  因此很多人不知道,“起势”运用到极致,是可以铸剑的。
  在原本的基础上,铸出一把源于真气的剑。人剑同源,挥剑即是动己。
  千淏长老反应很快,发现钟身对她无用后迅速改变攻势。只见他一拂袖,袖中闪出一条漫无边际的绸缎。缎面柔软,泛着华贵的光泽,仿佛霓裳羽衣舞中婀娜多姿的水袖。赵元冰却急了,扬声提醒:“这是水鬼缎!被它缠上必须立刻挣脱!”
  缠上必须立刻挣脱?闻丹歌朝她一点头,腾出一只手抓住绸缎狠狠一扯。水鬼缎迅速攀上她的手臂,眼见着就要往脖颈处蔓延,而只要水鬼缎勒住脖颈,就是天道来了也救不回。千淏长老情不自禁勾起一抹笑,喘气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很好,只要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死了,他就能顺势拿下赵元冰。这样,整个无物宗都是......她在做什么!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水鬼缎末端起火了,而火光中心,正是闻丹歌。
  火源就是她手中那一段水鬼缎。熊熊烈焰中,水鬼缎似乎发出了一声凄厉尖叫,挣扎不过后不复狰狞,奄奄一息地垂在她手上,仿佛一匹真正的绸缎。
  闻丹歌见烧得差不多了,松手一扬。火焰循着长长的绸缎向下蔓延,冲天白烟挟着灰烬在殿内横冲直撞,熏得人睁不开眼、又呼吸不得。眼见着火光就要烧到千淏长老身上,有弟子劝他:“长老!快断了!”
  千淏长老却无动于衷,死死盯着浓烟中身影模糊的闻丹歌。
  他就不信,随便一把火就能把他的水鬼缎烧掉!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九昧真火!有本事把他烧成骨灰!
  火焰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十分妥帖地想替他还愿。火舌攀上皮肤的刹那,千淏长老就明白,此人修为决不在他之下。甚至比莫惊春更加莫测。
  只是他悔悟的时机太晚了。势成,迎魁急不可耐地脱离束缚,如一道自天外而来的远古巨陨,穿破长空撕裂天穹。甚至能清晰看到,剑尖破空时激出的火花。
  携霆带电,如飓似浪。剑修有其固有属性,寻常人终其一生也只能让剑沾上一点他的属性。可千淏长老却在这一把剑上看到了五行的轨迹。
  那是超脱凡人修士、不,是远超他们这些所谓化乘修士的法力。或许天下所有修真者追逐的“道”和“神”,就在这一剑里。
  她到底是什么人?剑气降临之前,千淏长老脑中灵光一现,愕然:“镇。”
  因为只有“镇”,才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灵。
  那锐不可当的剑尖堪堪在他眼前停下。饶是如此,利刃掀起的风浪仍然使千淏口吐鲜血,抖动不止。
  他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在场除了闻丹歌没有一个人听见。她突然收手,恰好赵元冰也把那些本不恋战的弟子逼退,警惕着挪到她身边:“怎么了?”
  闻丹歌没有回答,大步走到千淏面前。围在千淏周边的弟子见了她,一边惧怕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殊死顽抗。此时千淏发话:“都停手。”
  磨彰殿内针落可闻,只有闻丹歌的脚步声。她立在千淏三尺外,剑尖擦着地:“你刚才说什么?”
  千淏沉默,半晌才缓缓垂下头,失去法力维系的发露出原本苍白的模样。这个压了赵元冰十数年的野心家,在她面前一夜变回了垂垂老矣的凡人:“罢了。这无物宗本该姓赵。”
  “不,你说错了。”赵元冰斩钉截铁道,“无物宗从来不属于某个家族。”
  “它是信洲百姓的无物宗。”
  而天下,也该是天下人的天下。
  ————
  虽然疑惑千淏为什么自愿交出炼器宗的掌控权,赵元冰却深知“非礼勿听”的道理,并不向闻丹歌探个究竟。千淏都屈服了,剩下大大小小的长老纵使不情愿,却也不敢再负隅顽抗。于是赵元冰一夜之间,成了名副其实的“赵宗主”。
  她看着手上各宗的令牌,有些恍惚:“这就,把他们降服了?”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先要破了这桩失踪案稳住根基,再一点点收服人心。这个过程少说也要一年,她甚至做好了十年后彻底整顿无物宗的打算。
  可现在闻道友一出手,她少走了十年弯路?
  尹叙白摇头,内心叹道:他这个未婚妻,瞧着是个伶俐的,可原来内里也免不了俗。这世上从来不是“以德服人”,手上有武力,拳头够硬才能说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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