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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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谎精。我推开他,捧了些清水洗鼻子,他在后面说筱姐去医院吧,你头上也在流血。我拿衣角随便抹了一下,操,流得还挺多,我的头本来就晕,这下感觉身体要飘起来了。应该是刚才被踹了好几下撞到了,反正到处都疼,也不知道哪里才是伤口。
  菊花男大概晕了叁分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一开口就呆住了,震惊地用手指摸摸门牙们,没什么感觉,气得眉毛和眼睛变成倒过来的“八”字,仿佛白雪公主里的坏巫婆:
  “啊啊啊你们死定了!”
  妈呀好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吐血,易衿却在掉眼泪,筱姐我们快去医院,筱姐不要再用力了。菊花男露出嘴唇后面的黑洞,大叫朝我们扑过来,我挡在易衿前面,以为拳头会落在我的身上——我听见一声离我极近的骨头碰撞的声音,还有厕所外奔跑的脚步声,我睁开眼,看见易衿左脸红了很大一片。
  是谁允许他自作主张的?我阴着脸看易衿,他还在边哭边帮我按伤口。这个蠢货,一天到晚就知道流眼泪,气死我了。我扑到菊花男身上,扣他的眼珠子,他啊啊地叫,我说来啊怂蛋!你再敢打他一下试试?!
  “你们给我住手!林筱!易衿快!”
  “妈的别拦我!”
  易衿迅速勒住我的腰,将我提到半空中,魔王简短地对易衿点头表示赞赏,接着脸一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逼近菊花男:都厉害了是吗!敢当着老师的面打架、骂人!你们还有学生的样子吗!
  “他先打的!”我举手撒谎,“老师,他先打的易衿,我可以作证!”
  “你不用现在解释!等我把家长叫来,你们再给我好好交代!”
  妈的我真是服了,叫什么家长,屁大点事都要叫家长。我拉着易矜就往外走,他刚刚明明还在哭,现在又开心地笑,我说你发病啊,他说筱姐我们好像在私奔。或许在易衿眼里我带他去医务室就是一次私奔,魔王在身后追捕,菊花男的哀嚎为我们配乐,赶来的胡沁充当见证人,我拉着他的手,他的身体里装满情情爱爱,仿佛一个浪漫主义者。浪漫主义者想到私奔,而我只想带他去医务室。
  我很冷静地问胡沁是不是他喊来的,他语无伦次(看来浪漫主义这次也帮不了他),我、我没有!我讨厌她!筱姐你不要讨厌我!我、我,她要害你!
  “你脑子塞粪了还是进屎了,不知道怎么说话?”
  他说筱姐是笨蛋!脑子有屎小衿就会臭臭的,小衿不臭!我扯住他的头发,他弯着腰抽着鼻尖就这样一路被我拽到医务室。校医还是上次那个,检查完大概的伤势,给他拿了盒消肿的外用药。他坐在白色的单人床上,见我不帮他擦,就挤出一截到指腹,伸出手揉在我脸颊上,凉凉的,又有点厚重。我抬起眼看他,他呼吸明显紊乱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嘴唇离很近,我在他眼里看见自己血迹斑斑的脸,他帮我舔舐嘴角,学小猫为我疗伤。
  魔王从刚才就在外间等我们结束,菊花男没有再出现,魔王通知了他的班主任把他带走了。我跳下高脚凳,一瘸一拐地走去外间。易衿坦白说上学期放假胡沁和菊花男合谋干坏事,因为菊花男抓住他问我的座位在哪,他说不知道(易衿告诉我他绝不可能透露的,我说那你棒棒哒),胡沁听见了私下找到菊花男,想借菊杀我。讲到这易衿就停了,很享受我薅他的头发,还用脑袋顶顶我的手掌,说筱姐我没有欺负胡沁,我吓唬她。也就是说他和胡沁“卿卿我我”,全都是我理解错了。
  “对,老黄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好,有事再联系。”
  魔王放下手臂,估计嘴巴说累了,只是招手让我过去。我以为她又要啰嗦,慢慢走到她面前,她自然而然把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把我揽过去,还轻轻摸了两下,怎么就出来了?那瞬间我汗毛都竖直了,原来被人摸头是这种感觉!好恶心!
  耳边重重地响起一声叹息,魔王撤回手,开始用她讲过无数次一成不变的说辞教育我:
  “……遇事只会冲动不顾后果,别人动手先不提,老师已经到了现场还继续打架、骂人,骂的什么我就不说了。老师来是帮你解决问题的,你一味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唐僧念经,不听不听。
  我抠抠耳朵,推门要走。
  “我已经对你很宽容了!”魔王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炸开——很多次林盛也是这样对我怒吼,我没被吓到,我已经非常习惯了,“林筱!我哪一次不是说好话!刚入学的时候你和同学打架,我罚你是因为不想你记过,在家长面前我是能表扬就表扬,有问题也尽力帮你解决。我是你的班主任,你的老师,我说这些只是想为你好。你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
  如果不是刚被暴揍一顿,我会手脚并用为魔王这场慷慨激昂的演讲喝彩。我捂着肚子,在她失望的余音中越走越远。
  ……痛死我了。
  我随便找了节台阶,想眯眼躺会,离我不远处有个小黑点若隐若现,我盯着,小黑点就慢慢变成大草原,绿毛看见我的模样,吓得操了一声:
  “姐……你挺猛啊。”
  “什么事?”
  “财运让我还你的。”
  我接过薄薄的红钞票,钞票里还裹了一张白纸条,顶着正午的烈阳,我把纸条扯开,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丑得像用脚写的:他看见我了。
  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下意识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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