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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习惯了,妻儿都在这里,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地方反而比那个只剩下他一人的房子更亲近些,不算忌讳。
  黄迎秋的墓和易环宇的墓挨在一起,易渊走到妻子的墓前,半蹲下,习惯性开始擦拭周遭,只是手一碰上去就发现,已经被人先一步整理干净。
  他照着自己的步骤又擦了一遍,没说什么话,他平时来得勤,也没什么特别要倾诉的,尤其今天还有外人在。
  齐蔬自见到易渊后,就陷入一种等待被审判的状态中,双脚像是被封印了似的,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雨势渐密,伞沿下的落水像一道细线,风卷起残泥扑在脚踝上,她觉得冷,拼命克制住发抖的身体。
  男人开口问:“考完试了。”
  齐蔬愣住,垂着脑袋不吭声。
  女孩站在哪里,而他的孩子却长眠地底,易渊只觉得烧心的苦,那苦的味道蔓延在五脏六腑。
  “回去吧。”
  他的话像一道赦免。
  齐蔬差点落下泪来,她悄声挪开步子。
  往外走了没几步,又被身后一阵低呼叫停,齐蔬转身,伞面的上水珠慌乱逃窜,躲不开坠落。
  易渊看向她,神情哀怆,他嘴唇翕合,对着她说了叁个字。
  齐蔬听不清,也看不分明,震颤的灵魂搅乱了思绪里的无数个瞬间。
  /
  再回到山脚下,已经是两小时之后了。
  胡预还站在老地方,他没带伞,找了个枝繁叶茂的树下躲雨,后来风大雨密,头发肩膀还是遭了殃。
  齐蔬看到他站着淋雨了,小跑着上前,将伞撑到他头上。
  胡预吓一跳:“怎么从这边下来。 ”
  “忘记原来的路了,绕了一下。”
  她情绪淡淡,胡预明显察觉不对劲,看她不愿多谈,也不问了。
  公交车回程。
  她看着窗外,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眸光怔忪,像是在放空。
  胡预伸手去碰她的,她没反应,他牵住,过了好一会儿,许是热了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看牵在一起的手,再看看他,最终抽出来放回自己腿上。
  她的拒绝很直给,胡预好像习惯了,难过和失落有,理解和无奈也有。
  这之后的路程他都规规矩矩,很无聊地把转着手机,没再闹她。
  从镇口公车站到她家这段路,胡预问她毕业旅行去吗。
  齐蔬没作声,一周前就说考虑的事,到此刻才真的开始想“去”或“不去”。
  胡预又说:“听说了几号查分吗。”
  “24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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