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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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许在这些人眼里,关乎到皇权时实在再正常不过了吧。
  他数了数吴照伦手下的人数,还剩不到十人,绝无可能做报仇想,便问道:接下去你们准备怎样?
  吴照伦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往南慕去。已有几人先行去疏通打探了,等他们消息传来再决定动身。
  楚栖一听,心中微动,若吴照伦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他们或许也能提早行动,只是心底又有一丝奇疑:敬王在北边更有威望与势力,安排退路时却选择南下,是摸准了要反其道而行之吗?
  吴照伦笑了笑,一夜苍老的面容上添了一份怀念:世子,你有所不知,王爷本就是抚州人士。
  楚栖霎时愕然,这他确实从未听闻。楚静忠多年前担任镇北将军,在北地无人不晓,大批人脉与渠道都铺设在北方,很少掺和南边的事儿,朝中及府内也从无人提起过。可楚栖此时转念一想,却发觉并非毫无迹象,就比如说,楚静忠那酷爱吃流沙奶黄包的个人口味,就仿佛与大批北方汉子相差甚远。
  王爷早年生活贫苦,独自拉扯妹妹长大,干过很多活计。然而前朝末年苛政重赋,日子越发难过,甚至朝不保夕,王爷便一不做二不休,与同为抚州人士的严武贞共同起义,联合其他各州人马反抗暨国统治。期间遇到了柳峥嵘率领的军队代表朝廷招安,王爷与他促膝长谈数日后,柳峥嵘反而投靠了起义军,他们组建了一支更强大的兵马一路北上逼宫,最终建立承朝。吴照伦将过往历史简短道来,临末却是一声嗤笑,柳峥嵘分明只是半途加入,最终却得以建朝称帝,而最初的严武贞等人却蒙受了不白之冤,含恨而亡。若不是王爷在他堕落之前适时扼杀,还不知他要干出何种事来,那些年千万人流的血岂不是还要白费了?王爷如何有错!
  他的身体已是风中残烛,仅是几句承载了沉重情绪的话语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楚栖凝视着吴照伦呛咳起伏的动作,竟有一种荒唐的审视镜像之感。如吴照伦为敬王喊冤,又如他为柳戟月鸣不平。
  但他此时不欲多言,至少在现在,对面的人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
  少顷后,吴照伦逐渐平复了情绪:让世子见笑了。
  不该一口一个世子了,敬王既已不存,我也无法承袭封号。楚栖淡淡道。
  吴照伦无声一笑,闭着眼点了点头。
  楚栖顿了顿,忽而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方才提起严武贞将军,那可知晓他有一位小侄子曾经逃过一劫,后又被敬王纳入青黎卫中,代号为苍?
  吴照伦缓缓颔首:自是知道。他真名为严勖,为严武贞幼弟之子。当年王爷回京述职,惊闻严将军的事情,便立即派人手南下查看,不想竟意外寻到了他。然而王爷非但没有将此事告知先帝,反而还教他武学,助他成长,对他有再造之恩。
  楚栖不置可否:我听陛下提起过,罗冀被赐死后,他便脱离了青黎卫,有了明面上的身份,回到抚州做官任职。却不知你们藏身于此的几日间,有无被他知晓,又是否受他照顾?
  吴照伦眼神微妙地看着他。
  楚栖不为所动,轻声道:敬王救他一命,教他武学固然不假,但陛下赐他亲自报仇的机会,还能亲眼见到仇人脑袋落地,又何尝不是一桩大恩?
  良久后,吴照伦轻叹道:看来南下之事更是迫在眉睫了。
  楚栖适时道:你那些去安排打探的手下几时会有进展?不瞒你说,我随行的人中有一位南慕人,常年行船走商,对边境这一带算是熟悉,可以帮衬一二。
  无碍,我派去的人里也有来自南慕的。
  楚栖点点头,并未觉得奇怪,然而吴照伦又紧接着道:那人是先王妃的旧仆。
  先王妃,是他名义上的娘亲,巾帼将领顾莹莹,说来荒唐,楚栖对她的了解,可能还不如从小敬佩她的月娥公主。
  他娘亲旧仆是南慕人的事,楚栖虽稍感意外,但心绪并无多大波动,毕竟就算换成北雍、西宛也是一样,然而吴照伦接下去的一句话,却令他霎时一惊。
  王妃与先皇后,也都曾来自南慕。
  你说什么?
  一直以来,王妃都对外宣称她与先皇后是小户人家出身,父母早逝,亲戚零落疏远,所以也从没有堂表亲属投奔。但事实上,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们其实是为了避祸,才在一路辗转北上来的承国。
  楚栖震愕了片刻,抓住其中重点:避祸?南慕常年风调雨顺,无大灾祸,何事不得不北上?
  吴照伦道:南慕多年以前便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国中不可存在双生之子,如不慎诞下,也要择一而除之。
  楚栖飞速思索他看过的有关南慕的典籍,以及听说过的坊间传闻,似乎是有这一个传统:是有所耳闻。但南慕幅员辽阔,国民数量也庞大,我记得这规矩执行得不算严苛,更何况她们不是异母姊妹吗?
  吴照伦道:从前是不严苛,若非诞生在皇室,胞胎择一远送,不被人告发倒也无事。但南慕上任国主对此事却分外在意,有段时间甚至举国肃清,连年纪相仿的兄弟姊妹都只能选一存留,人人自危,风声鹤唳,直到后来新帝登基,风气才有所好转。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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