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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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永彦苦笑道:原来是他也是我枉活了这些年,连那般大孩子的真假话都分辨不出了。
  明遥与他提起入宫劫人之时全然不似作伪。一方面,他与昭华交情颇深,不希望她陷入泥潭,合情合理;另一方面,他愿意也能够提供出入的凭证与宫内守卫的分布示意图,而交换的条件是他要另外带人也随他们南下,于是他也答应了。
  而在他被青黎卫发现时,只觉是自己不够小心,只能认栽,但在如今的局面下,彭永彦不由心想,他这边失败了,僵持了,明遥那儿又是如何呢?
  他闭上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明遥是陛下的人?
  从前是,现在呵。柳戟月道,将你们搅进来,是他自己的主意,朕也是现在才确定,至于是拿你们投石问路,还是声东击西可就得问他了。
  是调虎离山吧。楚静娴冷冷道,因为刺客的动静,大半侍卫被调来了长乐宫搜查,他那边想做些什么还不容易许多?我看皇帝也别在这儿与我们耗着了,还不赶紧去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朕知道。柳戟月道,他要去皇后那儿放一把火,现在火势许是已经烧起来了。
  太后愣怔了数秒,仿佛没能听明白,良久之后,她满目诧然:你你放皇后走了?
  柳戟月才压下去不久的心火又逐渐窜起,自他得这个心病之后,便常感躁郁,先前服用宁神药加之有人安抚才稍有平缓,但现在楚栖以那般方式不见了,更接连是这些恼人之事,他心中积淀的烦闷愈来愈浓烈。
  而想要缓解,自然可以,只要杀光这些人就不烦了。只要他一句话,明遥明雅还有宫外的明浅谡,他们都得死,更遑论这个无权无势的彭永彦,甚至即便是太后,伪装成意外也容易得很,谁还管外边的口诛笔伐?他在乎吗?
  但他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太后也想走吗?朕帮你善个后?
  楚静娴止住了声,柳戟月冰冷地瞥过她,看向彭永彦:明遥是怎么同你说的?你若真带着昭华逃了出去又要去往何方?据实告知,朕赐你一个痛快。
  彭永彦摇摇头:我来时便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也不差这一点了。
  他将你丢出来喂虎,你还帮他隐瞒?柳戟月嗤笑道,朕可以现在就派人拦他,当然,若是为了体现一诺千金,朕可以等他出京以后再捉回来。放不放他们走是朕的意思,至于逃不逃得了就又要看他们的本事。
  彭永彦道:此事并不算明公子诓骗于我,也属于我的心甘情愿。二十多年了我无数次想要闯进宫中,带着她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但永远只在梦中实现。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知道她的答案而这一次,哪怕开端只是一个试探,却也让我下定决心,踏出了这一步,见到了她,也听到了她的回应。
  他露出温柔的笑意:不曾令我失望的回应。
  楚静娴无声落下了眼泪。分明在之前骤然相见时已经哭过一回,自觉早已麻木的冷心却仍旧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已不是当初的怀春少女,经历过勾心斗角也感受过枯燥孤寂,那些鲜活的、明媚的、美好的过往被封锁在记忆遥不可及的角落之中,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记起来了,但就在这一刻,她却感觉它们仿佛就在昨日,她只是做了一个长久而难过的梦,如今睁开眼,生命的触感与跃动的爱意也随之重新苏醒了。
  她轻启殷红的双唇:皇帝,我只求你一件事,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柳戟月毫无所动,不去看她,只偏头轻声道:太后,朕有时不在乎皇家的颜面,不代表不乐意去守皇家的规矩,你不要真的惹恼朕。
  这并非是威胁,而是我的真心话。楚静娴郑重道。
  她走过去,摸了摸昭华的脑袋,看着她茫然而又有些害怕的目光,微微笑了:你已经这么大了,可以不总是在我的身后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你总该有的,是母后一直以来束缚住了你,将你视为生命的全部,不愿放你离开但母后也想清楚了,你终归会有与我分离的那一天,而到那个时候,我就该去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去了
  昭华颤声道:母后,你你在说些什么呀?
  楚静娴揉着她凌乱的辫子,万分轻柔:华儿,有些话,母后先前已经同你说过,便不再说第二遍了。只是你要记着,永远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说罢,她稍稍偏开几步,而后堂而皇之地走到彭永彦边上,笑着看向他。
  彭永彦仿佛明白了什么,困扰与紧张交织在脸上,却又很快释怀般地消散了。
  太后,朕最近的脾气委实不太好,你偏要让朕在他身上撒气是么?柳戟月看着他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阴了一些,朕还有话要问他,暂时不会杀他,你姑且先放心。
  楚静娴淡淡笑着,摇了摇头:你在他身上得不到答案,也不必执着于他。你的人可以轻松地跟上明遥等人,拦下他们、摧毁他们,都很容易,只是你没这么做罢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心狠的人她低声道,但其实也许不是。或许就连兄长
  柳戟月皱了皱眉: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楚静娴还是笑着:我没有在向你说情,而是确实在求一死,替我自己求一死。这么多年里,我始终郁郁寡欢,怨天尤人。恨兄长为巩固信任将我送出,恨永彦关键时刻的失踪,恨先帝的重色荒唐,恨妃嫔间的勾心斗角,也恨你与楚栖的出生存在,有时还恨昭华只是女儿身。但最恨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了今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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