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宦冲喜后 第6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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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濯元任她抱着,宽大的掌心顺着她乌缎似的长发,耐性十足地安抚。
  祖母过身后,她被魏国公接回府里,原以为从那儿以后有了倚仗,后来才知,她不过是沾在网罗粗格上的无根浮萍,任由人带离那片旷日引久的河面。
  入提督府后,她也向厂督撒过娇,很多时候是因为惧怕,想要讨好。不似今日,她突然明白裴茹儿说的那番话。喜欢大抵就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眼便有种落地生根的归属与契合。
  想到这,她再不想抑制自己,喉间哽涩,哭咽声上涌,毫无顾忌地低声啜泣。
  多财被陆芍撂下,闻声踱至陆芍脚面,两个爪子攀着她织金的膝襕,勾出几条经纬,一声声叫唤。
  陆芍抹着眼泪,弯下身去抱它。多财也不认生,翻滚着露出自己的肚皮,拿头顶去蹭陆芍的掌心。
  靳濯元垂眸盯着自己胸口前洇湿的泪渍,抬眸时正好瞧见多财在陆芍怀里撒娇,笑了声:“这小东西倒是争得厉害。”
  恰有树影一晃而过,薄光驱走阴暗,照在他瓷白色的面上。陆芍被他的笑意晃眼,沉郁的心思逐渐轩朗起来。
  逝者已矣,将要沉冤昭雪,这已经是对阿娘最好的慰藉。而生者如斯,哪里都有自裂缝照入的天光,她一直都是极有韧性的人,哪怕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光,她也能向阳而生。
  她抬手擦去秀靥上未干的泪渍:“只要这三位医官和稳婆肯站出来指认王氏,不怕她不认罪的。”
  三法司断案讲个罪证,黑纸白字的画押。而诏狱却却大不相同,不管手里有没有铁证,一顿酷刑下去,就没有他们撬不开的嘴。
  靳濯元一早就想插手此事,只那时陆芍生了场大病,成日里卧病在榻,郁郁寡欢。
  他想着,人总有有些事做才不会胡思乱想,便没有揭穿陆芍心底的谋算,只遣人随时随地跟着,护她周全。
  可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瞧见陆芍被杀手用粗绳捆束时,还是不免心惊肉跳。事情也过了一段时日,可回回想起,心有余悸未消,总是放心不下。
  当下临近收尾,谁知王氏会不会困兽犹斗,做出甚么棘手的事来。他放不下陆芍,不肯放手任她去做,便直接指出她的错漏之处,杀杀她激亢的气焰。
  “王氏的母家也有在余州做官的。你若要将这些人带往汴州指证,只怕这些医官尚未出余州,就遭人灭口暗杀了。”
  陆芍没思虑周全,听厂督一说,觉得十分在理,可她偏又想不出甚么妥当的法子。
  靳濯元拨动指骨上的白玉指环,静静地等陆芍想法子,觉得差不多时候了,才开口替她拿主意:“军师手下也得有兵,不若这样,借你东厂人手,听你谋篇布局,你便好好呆在府里,不许再以身涉险地掺和进去。”
  他没有将所有的事一并揽去,特地给她留有伸展身手的地方。
  陆芍也觉得后怕,难得没有抵抗,乖乖地点头。
  靳濯元见她满口答应,生怕她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抬手捏着她的脸威胁道:“倘或教我抓着,你也见过我生气时的模样。”
  *
  晚些时候,天色骤然昏暗,院子里头簌簌起风,细嫩的枝叶齐齐弯腰,又齐齐直起。不多时雷奔云谲,风雨欲来。
  今日出府时,天气正热,虽躲在香车里,日头直照过来,却也不免出了一身细汗。
  用完晚膳,浑身黏腻,很不舒爽。她着云竹备了热水,直往湢室里钻。
  湢室内燃着卧香,沐浴香汤上缭绕热气。因今日听了张医官的解惑,陆芍哭过一回,至晚膳时分,仍有些头疼,是以云竹手里捧着安神的香粉,以银匙挑起,抖落在香汤上。
  陆芍在屏风里头宽衣解带,褪下衣物后,急燎燎踩着脚凳没入香汤。云竹替她具沐,捧着乌缎似的长发,仔细揉搓着。
  她歇下一身倦累,犯了懒困,左右有云竹在一旁伺候,用不着自己操心,便也顺势后仰,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靠在木桶的边缘上闭目养神。
  乌发沐香,披散开来,洗净后,云竹正欲拿帨巾绞干发丝,伸手一探,才发觉自己准备匆忙,叠好的干净衣物和帨巾落在上房。正要出去拿,隔着屏风瞧见一抹直挺的身影。
  靳濯元将衣物和帨巾放在一旁的春凳上,然后接过云竹手里的篦子,蹲下身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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