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手记[无限] 第9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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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落地面的那天,化身黑龙的白蟾在重伤状态下打滚、爬行,他力竭晕倒之前,知道有不少人从城镇赶来,为了看他这条怪龙一眼。这些人并不知道白蟾是他们的笼主,他们围着白蟾叩拜,触碰他伤痕累累的鳞甲,胆子大一些的孩子爬上他的头顶背脊,滑滑梯一样溜下来。
  他很痛,无法睁眼,只朦朦胧胧察觉周围的一切。但他没有生气。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总能听见身边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和声音。他还想起雾灯和哥哥姐姐们在云外天取笑他:白蟾还是个孩子,他需要人陪。
  那些围拢他的声音渐渐都消失了,他越来越虚弱,每天给他喂食、擦拭和清理伤口腐虫的,最后只剩小游。白蟾没见过小游的模样,隐隐约约地只知道,是个个头不太高的少女,手劲很大,不温柔,话又特别特别多。
  她身上的伤疤来源于一次火灾,白蟾记得她说过这件事。可他只隐约想起自己心里难过,却怎么都记不得具体在小游身上发生过什么。她问昏迷的黑龙:我不丑吧?我想换个模样活,你觉得怎么样?
  末了又自言自语: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好的。
  白蟾借助余洲的眼睛见过小游,小游牵他的手,听他磕磕巴巴讲话,笑得前仰后合。
  这些记忆水一样从白蟾的脑海里消失,就像被脚下的大火炙烤过。
  白蟾最后只记得强烈的悲哀和愤怒。小游问过他:你见过雪吗?龙可以让鸟笼下雪吗?我没见过,雪好看吗?
  那种轻飘飘的东西,白蟾也没见过。他混乱的头脑里最后连这一点印象也消失了,被压在了最深层。他听见鱼干的责问:你要干什么?什么唯一的笼主?你疯了么?!
  白蟾晃了晃脑袋。这种强烈的欲望似乎不是他的,来源于其他人,但如今已经深深根植在他体内。他扬天长啸,忽然调转角度,朝樊醒疾飞而来。
  樊醒意识到不对劲,他听见鱼干拼命跟白蟾说话,但白蟾毫无反应。眼看他越来越接近,樊醒回头对许青原和骷髅说:“保护好余洲和柳英年,如果有不对劲的情况,立刻把小游尸体带走。”
  余洲:“……什么?”
  樊醒:“我很卑鄙。为了保全你们的性命,我什么都可以做。白蟾紧张小游,他现在不对劲,可能会伤害我们,小游也许能作为一个缓冲的盾。”
  余洲:“不行!”
  许青原已经点头:“明白,你去吧。”
  樊醒深深看余洲一眼,他生怕在余洲眼里瞧见愤怒和鄙夷。余洲沉默片刻,最后牵着他的手,说了句:“小心。”
  樊醒腾空而起。他的骨翅巨大,展开后几乎占据了视野里的半个天空。
  才刚靠近白蟾,樊醒立刻发现异状。
  他额角两根龙角已经完全变黑,与皮肤同个色泽。那双青白色的眼睛如血般赤红,而更古怪的,是白蟾不停抽搐、震颤的面部。他在抵抗、挣扎,无意识地。发现樊醒靠近,白蟾忽然长啸,加快速度朝樊醒袭来。
  两人几乎撞击在一起,强烈的气流如飓风般涌动。樊醒抓住白蟾手臂,还未呼唤他的名字,白蟾已经滑了出去,紧接着一拳打在樊醒腹部。樊醒腹部鳞甲只覆盖了一半,白蟾拳头接触到他皮肤时忽然生出坚硬利刺,若不是樊醒闪避得快,几乎被他刺中。
  “樊醒……你是樊醒!哈哈哈哈!”白蟾抓住樊醒双臂,“好哇!你居然还没死!这是……”
  白蟾血红的双目闪动,鼻子抽动。
  “——你占据了安流的心脏?!”
  他的声音变得古怪,霎时间令樊醒想起母亲的说话声:那并非一个人可发出的声调,而是无数人齐齐开口,混杂在一起,尖锐难听。
  白蟾尖声大笑,樊醒忽然抬手卡住他的脖子:“你是谁?”
  才碰上白蟾皮肤,他手心立刻如烧灼般剧痛。松手后白蟾立刻后退,樊醒一瞥手心,皮肤已经被烫穿。
  他竭力回忆这是哪个兄姐的自保能力,才刚想起来,白蟾身后蝶翅碎了一块,碎屑如尖刺袭来。樊醒闪身躲开,心中又惊又疑:“白蟾,你究竟吞了谁?”
  白蟾古怪地一笑,声音变化:“我是,笼主……安流的心脏……给我!给我!!!”
  鱼干插在两人中央试图阻止,体积太小,又是黑夜,俩人都没有注意它的存在。蝶翅碎裂的片屑十分坚硬,扎在鱼干身上,鱼干失去平衡直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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