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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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说恢复原样是没问题的,只是要耗些时日罢了。”
  “哪个太医说的?”召未雨的眼神如同泰山,压在人的身上恐怕都要使对方喘不过气来,只有福嬷嬷这样自小跟在她身边的人才能面色如常。
  “是杜太医。”她答道。
  “下回喊赵太医去。”召未雨幽幽道,“召颜再不争气,也是我召家的女儿,岂能容她人随意算计践踏。”
  福嬷嬷照常应下。
  是夜依旧滂沱大雨,下的比白日里还要凶狠几分,屋外的桂花落了一茬又一茬,似乎不想给人留下采摘的机会。
  白倾沅坐在榻上,好容易才从召宜小产的情绪中缓过来,见到外头的一地金黄,招了南觅来问道:“你进宫后就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奉,那可知道她是为何不喜欢听戏?”
  南觅闻言,紧张地回头看了眼敞着的大门,低声道:“县主这是打哪听来的?”
  她道:“今日在成熙姐姐的公主府,偶然提到的。”
  “这些在宫里可是忌讳,县主万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南觅过去掩了门,回来小声道,“太后娘娘虽是德昌侯府嫡出的女儿,但她的父亲老德昌侯并非是个敬重嫡妻的,据说当年就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戏子,失手将侯夫人给杀了。听戏对太后娘娘和如今的德昌侯来说,都是莫大的忌讳,从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提这东西。”
  白倾沅心神一震,怪不得,怪不得今日成熙笑得那样放肆,原来她是真的在气召未雨。
  只是她这样明晃晃的挑衅,真的不会引起召未雨的反击吗?
  白倾沅想了想,成熙不是那么草率的人,她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未必会比她更不了解召未雨,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与召未雨对着干,多半是料定了她不敢动她的。
  今日跟着她出宫的暗卫应当已经回召未雨那里复命去了,召未雨知道成熙的所作所为也只是迟早的事,两人间的剑拔弩张,只怕是真正开始了。
  一桩接一桩的事情压的她透不过气来,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忽然很想见见顾言观。
  外头的雨声越演越烈,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她默默听着,在心底里暗暗告诉自己,明日若是天晴,就上灵泉寺去见顾言观。
  不知何时起,顾言观仿佛成了她的续命良药,只要想着自己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就能长长久久与他一起,那她便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拼一把。
  如果说,父母兄长是她的复仇动力,那顾言观就是她复仇过程中仅存的最后一点憧憬。
  她累了,拉上被子没多久便听着雨声入了眠,梦里又回到那个泥泞的雨中,顾言观抱着她,一步一步踏上石阶。
  从灵泉山脚到寺庙的石阶足有一百零八级,重活一世,她上上下下将那条路走了不下百遍,一遍又一遍地想象当时顾言观抱她上山的模样。
  可是梦里的山林也起了火,怒吼的火舌似要将她吞没,铺天盖地的浓烟呛入口鼻,她卧在榻上苦苦挣扎,却只移动半分。
  顾言观去哪了呢,顾言观这回还会来救她吗?
  喉咙终于受不住,拼命咳嗽起来,她痛苦地闭了眼,再一睁眼,周边满是尸体,泠鸢,南觅,成熙,陈玉卿,父母兄长,甚至,还有江韶华和卢十三娘……
  她怒张瞳孔,想要去够母亲的手,可是她过不去,她怎么都过不去。
  梦魇如恶魔一般,一重一重地锁住她,掐住她的喉咙,扼住她的命脉,切断她所有的路。
  夜深人静,她轰然起身,满头大汗地怔坐在榻上。
  屋内只留了一盏暗黄的蜡烛,在角落里兢兢业业地尽着自己的职责,她隔着垂下的纱帐,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处亮光,大口大口喘着气。
  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拢紧被子,缓缓平复方才的惊恐。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许是最近真的过于疲惫,江韶华,德昌侯府,成熙成柔,还有召宜,每一个都不是可以省心的。若还是上一世,她哪里会管这些,每日没心没肺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满心满眼地以为召未雨是真的在为自己好,前面过的轻轻松松,哪里会料到后头的苦不堪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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