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溶溶月淡淡风(5 /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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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富景喝了口酒,一脚踩在椅子上,望向屋外,感慨道:“打死都想不到,我会与傅恪坐在这里喝这死贵死贵的仙家酒酿。”
  傅恪笑道:“大道无常,不过如此。喝酒喝酒。”
  虞富景喝酒颇快,傅恪也拦不住。
  虞富景原本对傅恪充满了感激之情,只是随着傅恪的步步登天,给人的印象,几近完人,于是他心中便有了些想法。
  有利可图。
  傅恪抛弃糟糠妻,好似从来没有这桩山下因果,登了山,抱得美人归,成了雨龙宗的祖师堂嫡传,便全然抛至脑后。
  虞富景当然不是威胁,他也不敢威胁一个既是朋友更是地仙的傅恪。
  所以在今天的酒桌上,虞富景看似漫不经心,说漏了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已,夹杂在追忆往事当中。
  傅恪放下了酒壶。
  虞富景便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道:“看我这张破嘴!傅恪你别多想,这件事情,我打死不会在外人那边多嘴。”
  傅恪笑了笑。
  然后虞富景便当场死绝了。
  傅恪拿起酒壶,继续慢慢饮酒,望向大门那边,自言自语道:“虞富景,你来找我,搏一搏富贵,我便离开雨龙宗,撑船见你,给了你一份做梦都不敢想的富贵,你要是安生一点,识趣些,说不定还有些许机会,未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毕竟境界是境界,脑子是脑子,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结果你自己不惜福,那就怨不得我不念兄弟情分了。
  “你只是下五境修士,未曾领略过山巅的风景,我却亲眼见过,面子、名声这些东西,可以的话,我当然都要。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让我觉得你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了,那么与其养在身边,迟早祸害自己,不如早点做个了断。其实我留你在这边,还有个理由,就是每次看到你,我就会警醒自己几分,提醒自己到底是怎么个低贱出身,就可以让自己越发珍惜当下拥有的每一枚神仙钱,每一张谄媚笑脸,每一句溜须拍马。”
  傅恪神色落寞,继续道:“你真以为你死了,是什么大事吗?我什么都不做,出了门后,依旧什么都不用说,就这么返回雨龙宗,整个碧玉岛,就会处理得天衣无缝,甚至还要由衷地感谢你,帮着碧玉岛与我攀上了一份隐蔽的香火情。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虞富景啊虞富景,你还是眼界不够,怪不得你找死。”
  傅恪起身,擦了擦手,转头看了眼那个死人,最后说道:“早说了,好好喝酒,少说醉话,你偏不听。”
  傅恪果真就这样离开了碧玉岛,去了山门那边,才祭出符舟,去往雨龙宗。
  傅恪躺在符舟上,闭上眼睛,想了些将来事,比如先成为元婴,再跻身上五境,又当了雨龙宗宗主,将那倒悬山四大私宅之一的雨龙宗水精宫,收入囊中,成为私人物,再衣锦还乡一趟,去那偏居一隅的小小东宝瓶洲,将那些原本自己视为天上神女的仙子们,收几个当那端茶送水的丫鬟。什么正阳山苏稼,哦,不对,这位仙子已经从枝头凤凰沦为了浑身泥泞的走地鸡,她就算了,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天底下缺好看的女子吗?不缺,缺的只是傅恪这种志在登顶的天命所归之人。
  傅恪高高伸出一只手,轻轻攥拳,微笑道:“剑气长城的女子剑仙,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被我金屋藏娇几个?听说罗真意、司徒蔚然,都年纪不算大,长得很好看,又能打,是一等一的女子剑仙坯子,那么剑气长城若是树倒猢狲散,我是不是就有机可乘了?”
  至于万一剑气长城失陷,这么个烂摊子,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儒家圣人收拾残局,哪里需要他傅恪和雨龙宗出力。
  不说中土神洲,只说近一些的,不就有那如今身在城头上的醇儒陈淳安吗?
  何况这就只是万一。剑气长城的那些剑修,也真是有趣,浩然天下的练气士,人人怕死,剑气长城那边,反而个个好像怕活,做着求死之事。
  想到这里,傅恪睁开眼睛,心中默念道:“可惜蛮荒天下的畜生太废物啊。”
  有飞鸟掠过符舟,傅恪瞥了一眼,大笑不已。
  诗家说那舟子水鸟两同梦。
  我辈神仙客,御舟白云中,与飞鸟同梦才对。
  芦花岛能够与那以行事强势著称于世的雨龙宗只是当邻居,而不是成为藩属附庸,没点本事肯定不行。
  雨龙宗在最近千年以来,也就在那个剑仙手上吃了点亏,其余过路修士,哪怕是地仙,甚至是上五境神仙,一样给雨龙宗收拾得没脾气,反正下场都不太好。而雨龙宗离着三洲陆地都太过遥远,孤悬海外,天高皇帝远,所以雨龙宗的规矩,很多时候,要比儒家书院的规矩更管用。
  芦花岛能够不被雨龙宗吞并,其实与自家修士没关系,只是芦花岛有一处上古遗址,被后世好事者命名为“造化窟”,据说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道家高人坐镇其中,占尽了气运,不容他人染指分毫。不过关于这本老黄历,就连芦花岛辈分最高的修士,都已经无法确定真伪,因为实在是太过久远。胆敢去一探究竟的外乡大修士,一个个有去无回,也就渐渐断了念想,仙家机缘再珍贵,总不能为此丢了性命。再者,芦花岛自己都没半点非分之想,雨龙宗又不曾吞并此地,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
  芦花岛只与雨龙宗最西南的一座藩属岛屿勉强可算近邻,与雨龙宗其实算是远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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