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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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舌头血肿严重,像一枚塞在口腔里的椭圆形红气球,胖胀得几乎不能打弯。
  安吉洛给他注射了一针麻醉剂,犹豫片刻,小声嘟囔道:“我很抱歉……我没想让你伤成这样。”顿了顿,又道:“你也应该向我道歉。”
  十一号用乌沉的左眼直直看着他。
  估摸着麻醉已开始发挥作用,安吉洛着手解决问题,他用棉花擦拭十一号舌面深处的血沫与汹涌的唾液,防止它们淌过来,他嘀嘀咕咕地教育十一号说那天不该做出那种野蛮无礼的举动,他正说着,手腕上的感觉忽然变得不对起来……
  安吉洛睁大眼睛。
  十一号艰难地挑动血肿的、胀得发亮的舌尖,陶醉地、痴迷地用它轻舐他汗津津的掌心。
  第56章 月蚀(五)(病院走廊。)
  安吉洛沾了酸液般神经质地抽回手,耳朵又气红了。
  他不该和疯子讲道理。
  可他也不能任由疯子去死,他努力平复情绪,一言不发,硬着头皮为十一号清创、缝针,十一号“呼哧呼哧”地、见缝插针地舐弄他的手,仿佛安吉洛在手上涂了蜂蜜。
  安吉洛起初还慌乱躲闪,可渐渐地,他意识到他躲不过来,他索性破罐破摔,硬起头皮随十一号捣乱,他聚精会神,动作稳健,以最快速度完成了缝针。
  处理过伤口后,安吉洛只肯和十一号进行最最基本的接触,连换药时他都谨慎地尽量不碰到十一号的皮肤,更别提解除右手束缚带进行“抚触治疗”了……他产生了心理阴影。
  十一号对此相当不满,起初他用低吼表达失望,后来,他用鼻腔挤出一种尖细委屈的“呜呜”声,像受伤的小狗,他眼巴巴地瞧着安吉洛,乞讨一些抚慰,可安吉洛板着脸,看都不看他。再后来,为了隔绝十一号炽热痴缠的眼神,安吉洛索性戴上了鸟嘴面具。
  ……
  “唉……”安吉洛叹气,在值班休息室的单人床上躺下,头枕双手,凝望着天花板静静思考。
  今晚安吉洛干脆就没去11号病房。
  他任由十一号如何哀嚎发疯,克希马如何催促,他不肯去。
  因为他实在是、实在是难以忍受了。
  十一号对他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
  如果那种病态的渴慕是狂犬病的症状之一,安吉洛心里会好受得多――那说明十一号只是个受疾病操纵的可怜人,他会怜悯他。
  可安吉洛找不到任何佐证。
  他深深地怀疑十一号只是像男人渴慕着……某个女人那样,渴慕着他……
  “天哪……”安吉洛长长叹气,别扭地翻身侧躺,单手掩住发烫的脸。
  这简直……太变态了,太令人羞耻了。
  他试图用医者的使命鞭笞自己去照料十一号,可那没有效果,他的慈悲心已消耗殆尽,如果十一号要自我毁灭,那就随他去吧,安吉洛已做了一切能做的事,他别扭极了,十一号厚颜无耻的求爱使他害羞得想钻进床底……
  这时,值班休息室门外走廊传来异动。
  走廊上有谁在狂奔。
  那步伐凌乱,踏地极重,像个极沉重胖壮的人,抑或一条圈在笼中十几天、因重获自由而亢奋疯跑的大狗。
  “咚咚咚咚!”
  脚步声掠过值班室门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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