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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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潮湿阴冷的海绵垫上,伸出双臂,月光把她两臂隐蔽的划痕一一照醒,规矩地爬布在她的皮肤上,倪偿偶尔会对着它们发呆。
  倪偿并非想要离开,她这种想法慢慢生起,也是因为她开始像个人,有了点人的愧疚和羞耻。
  不同于失去母亲的痛苦,那种强加给她的心痛。她做错了事情,当她开始饱受道德的折磨,她就会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倪偿想念他,她在他身上尽显人性的丑恶。
  她在天黑就会想起贺程书,把他每一件事都回忆一遍。
  她晚他十五年降生世间,血脉原因受到了他的疼爱。
  贺程书原来是什么样的。
  一个喜欢读书的斯文人罢了。她知道他喜欢什么,他有一栋木楼,自己设计的图书馆,方便他取出阅读。
  她幼时也将书撕扯过,贺程书痛心地敲她的小脑袋,敲完事情便过去了。
  她会画画那些年,产出很多,她喜欢画风景和动植物,在后花园能坐一天,花鸟鱼虫,天真明快的颜色布满画纸。
  贺程书将她的画连成一串,挂在他的图书馆用作装饰,将未来被她付之一炬的私人馆所取名为“小艺术家”。
  她渐渐爱慕他,爱他垂眸沉思的样子。
  有时贺程书会和贺鸣有争执,她太小实在是听不懂,偶尔能听到,贺程书在跟贺鸣讲道理。
  贺程书不喜欢“清理”的工作。
  倪偿回忆到这里,轻轻篡改的成他【不喜欢】。事实上贺家人谁不嗜血,人类都会那样,贺程书却格外在意,在意旁人的生命。但倪偿知道他只是太矛盾了。
  做他锁在贺家城堡里的小情妇那段时间,偶尔会被他带出去透透风。
  只能跟随他,跟在他的身后。
  她颓败的样子不像曾经的大小姐。等急了也会去找他,看到他单独的进行惩戒,那里挂满了镣铐,到处都是血腥味。
  他的位置来的不明白,那一年确实多有反抗,他为了平息汹涌暗流做了许多他曾经不会做的事情。
  贺家曾经最温和的二爷,也会因为听不得一句逆耳忠言,把酒瓶骤然锤向对方头顶。
  他做完这种事总会拉着她多做一会儿,有几次他几乎要探进去,最终还是作罢。
  她遗憾地盯着射在腿内侧的白流,跟他道:“你怎么就是不进来呢?”
  贺程书说她还小。
  他喜欢用长夜用来后悔,第二天将怀中的药盒取出来,两片白色,一片蓝色,缓和他的愧疚。服药太久也会有些副作用,她偶尔会看到他躺在浴缸里,头疼得眉头紧皱。
  她跪坐在他身边抚慰他,跟他说不要再吃药了。
  贺程书淡淡道:“不吃,做不下去。”
  他做不下去。
  她又轻易记起自己的罪孽,贴在他肩头不敢再劝。
  贺裳只是太爱他了,她做的那件事,不是出于维护家规,只是太爱了。
  贺程书一般都是住在叁楼,他叁十一岁那年喝得略有醉意,路过楼梯未能轻轻掠过,让聪敏的她得知,他还未躺下,她就黏黏地钻入他的被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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