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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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面前这个冷眼寡语的人已经疯了,而他不知道怎么阻止。肆虐的狂风已经成了涡笼,涡笼里只有他和闻时。
  除了闻时,他看不到任何人。
  风涡外人声隐约而嘈杂,似乎有很多人不断想靠近他们,却没人能靠近他们。
  张岱岳几乎开始口不择言了:“你看看我,看看我身上的天谴。逆天改命触碰大忌就是这个下场,你最该知道的!屠灵只会比改命还要凶,你会比当初的我还要痛苦、还要惨烈,你会承受十倍百倍的反噬,你——”
  他到最后嗓音凄厉得堪比尖叫。
  闻时终于在尖叫声中看过来。
  他皮肤雪白,衬得眼底的血色鲜红,表情却是无动于衷。他绕下第十一根傀线,终于开口回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反噬好了,痛苦又怎么样?随便什么都无所谓。
  这一瞬间他所有的感官和理智都是空茫一片,上碰不到顶,下踩不到底。
  他又感觉到了当初在封印大阵里的那种歇斯底里,只是这次面上是冷的。
  可能更疯了吧。
  伤敌一千自损三千都无所谓,大不了就是天谴……
  大不了就是背一次天谴。
  尘不到都背过,他有什么不行?
  狂风骤然掀到了最顶,跟傀师的情绪合而为一。那点隐约的人声被彻底盖住,所有一切都被屏蔽在外,就连风涡里张家老祖宗声嘶力竭的叫喊都像是默剧。
  他铁了心。
  就在最后一根傀线也落出去,大忌将成的那一刹,终于有一只手破风而入,勾住那道傀线将它收回来,然后包住了闻时的手指。
  那只手很凉,凉到几乎没有活人的体温,像长而瘦削的枯树枝桠……
  被包握住的那一瞬,闻时空茫的情绪终于踩到了地。
  “闻时。”谢问的嗓音极低也极温和,是从没有过的语气。他自身后而来,落在闻时耳边,一遍一遍像一种安抚,“闻时……”
  “不是这么报的,听话。”
  听到他声音的时候,闻时紧紧抿着没有血色的唇,强压在薄冰之下的所有情绪都漫了上来,再也收不住。
  像极了年少时候在大笼里受了伤,上山回家的瞬间。
  他眼睛依然很红,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带着几分固执说:“大忌就大忌,我不在乎。”
  “还有我呢,我在乎。”终于破开风墙的谢问明明站在他身后,却好像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一样,伸出另一只手盖住了他发酸的眼睛。
  他在黑暗中依然睁着眼,过了很久才慢慢合上。
  谢问感觉手掌心沾染了一丝温热潮意,他看见闻时颈间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听见对方哑声说:“……天道不公平。”
  那一瞬间,他心疼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闻时其实清楚种种法则,明白世间曲折福祸并不是这样直白相较的,或早或迟,但该有的其实并不会少。说这样的话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憋了太久的一种发泄而已。
  就是因为知道是发泄,才更心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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