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她 第13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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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酒量其实很好,几乎未有喝得面红耳赤、东倒西歪的模样。
  “公子喝了店家自己酿的竹筒酒,喝了不少,起初大家都清醒着,谁知这酒有些古怪,喝到后来,大家都醉倒了。”小厮把人扶在床上,抹了抹汗,“奴还要回酒肆去结银子。”
  甜酿见他双眼紧阖,面色赤红,怎么喊都不睁眼,心下也有些慌张,问店家要了碗醒酒汤,让婢子扶他起身。
  “小姐,婢子扶不起……”
  成年男子的体重,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怎么扶得起来。
  还是甜酿想法子在他身后塞了几个软枕,喊了几声哥哥,才让醉酒的男人稍微有些意识,睁开一双迷濛又幽深的眼,默默看着她,语气默然:“怎么是你呢?”
  “是我。”她轻声回他。
  “你不是在江都么?”他语调极轻,仿佛怕惊醒什么,“你不是嫁了张圆,在他身边过好日子么……如何会在这里……”
  甜酿捧着热烫烫的碗,那炙人的热度由掌心绵绵传入心间,她扯开唇微微笑了笑,神色哀婉,柔声哄他:“那都过去了……哥哥把我带到金陵来了……”
  “在他身边过得好不好?”他喃喃问她,一双眼亮度惊人。
  她无法回答他好或是不好,那都是模糊的、稍纵即逝的过去,短暂得让人来不及回味,就淹没在琐碎里,只是他用这样的语气问她,她就忍不住扑在他怀中,述说自己曾遭遇的痛苦。
  “大哥哥,喝点醒酒汤。”她坐在床榻边缘,将汤匙递在他唇边,一口口喂他。
  他就倚在床上,支起一条腿,半阖着眼一口口喝着她递过来的汤。
  吃过醒酒汤,甜酿又沾湿帕子替他洁净手脸,把他安顿好:“哥哥,睡吧。”
  他偏偏揪着她的一片袖子不肯松手,红烫的面庞贪她刚碰过水的凉手,将半边脸颊埋在她手心,嘟囔了两声:“好凉……” 枕着她的手臂闭眼睡去。
  她的半边手臂都被他压着,推又推不动,喊又喊不起:“大哥哥,少连哥哥……”
  耳边是男人沉重又有节奏的呼吸。
  他睡着了。
  她今日也又累又乏,手掌被他枕得发麻发疼,小心翼翼坐在床沿,一点点往回抽自己的手,施少连猛然翻了身,长臂一揽,横臂将她压倒在床上。
  沉重发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面颊边,带着浓郁的酒气,他蹙起剑眉蹭了蹭软枕,将面庞埋在她肩头,安静的沉沉睡去,他身上的气息是混乱的,安定中又夹着种令人心慌的味道。
  甜酿望着帐顶,心里纷乱异常,海潮似的涨涨浮浮,说不清是累,还是哀怨,还是别的情绪,她已经很久不去想自己那些有的没的情绪,这夜又悄悄翻上来,好在这一切都有黑夜掩盖,天明即将散去。
  她静静数着他的呼吸声,也忍不住要阖眼睡去,等他熟睡,毫无动静,回头望了眼他的眉眼,剑眉如刀,眼睛狭长,像一幅山水糅合在一起的画卷,她已渐渐习惯在他身边,习惯这种喜悦又安心的生活。
  甜酿轻轻推开他的手臂,落下帐子,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醉酒的男人悄然睁开了眼,眼里是一片清明。
  甜香依然萦绕在身前,他喉咙滚了滚,阖上眼,掩住眼里的焦躁和压抑。
  男女之间,即便是兄妹父母,也当得起避嫌二字,有时候是稀里糊涂,有时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有时候是天性或后天养成的依赖感,没有长辈的拘束和管教,更容易行差错步。
  甜酿在金陵住了一年,算得上是极开心的,春花秋月,闲事勿扰,施少连对她也宽厚,只是也总有尴尬不便的时候。
  她每隔几日会带着人去前院替他收拾书房,偶尔撞见他扔在角落里的风月图鉴,不小心看见上头的图谱,总能哼哧哼哧脸红个半晌,悄悄替他放好,隔一阵子再去收拾,书换个地方,她便明白,他时不时也翻阅过,用这书打发过时间。
  极偶尔的时候,他从外头归来,外衣上会沾一点香气,像是明晃晃的艳丽的钩子,她也大概能揣测出他去过什么地方,偶尔她送点东西去他屋里,本不该是他在家的时候,却瞥见绢屏后的矮榻上,一只修长的手懒散散搭在软枕上,屏上的身姿是半撑半躺,半舒半展,有衣袂窸窣作响,而后是沙哑长长一声低哼和略有些乱的呼吸声,她像被钉在地上,面红耳赤落荒而逃,她嫁过人,知道那是什么动静。
  她只觉得,大哥哥也该到了娶亲的时候,她也应该走的更远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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