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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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鄯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敢待在马车上,眼巴巴的跟在一群婢女身后跟着软轿亦步亦趋,不知转过几重月洞门,车马终于停住。
  春天扶着薛夫人下车后,趋步去了后头跟着的马车,去抱爹爹的骨匣。
  薛夫人见女儿手中骨匣,潸然泪下,却不敢上前。
  昔日恩爱夫妻,早已阴阳相隔,当初以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她却在他亡后半载就委身他人,看如今自己的这满身绫罗,皆是讽刺,当年的那些恩爱誓言,好似一场笑话。
  她无数次的安慰自己,以色事人,忍辱负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致独活于世,免于被欺辱、被冷落的命运。
  如今来看,全是她为自己贪慕虚荣,苟且偷生的借口。
  春天见薛夫人面色惨白,站在远处摇摇欲坠,呐呐道:“是爹爹...”她抱着骨殖上前:“阿娘,你要不要看看爹爹...”
  薛夫人颤抖着上前,颤巍巍的去碰那骨匣,摸到那冰冷的黑匣,宛若重逢梦里亡夫冰冷的身体,胸口猛的一窒,一口气未提上来,身体瘫软,俯地吐出一口血来,昏了过去。
  旁人忙不迭的去扶薛夫人,春天抱着骨匣大惊失色,看着薛夫人唇边的血迹,心头哽塞,泪水涟涟。
  靖王不过刚在甘州府衙坐定,就有仆人着急来报,听闻薛夫人吐血昏倒,火急火燎的往别馆去。
  “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等夫人醒了,喝两口参茶缓缓气。”大夫已经请完脉,开了方子,“夫人产后不过一载,本就体弱,又兼旅途劳累,伤神伤脉,遇了急事,难免一下应支不过来。”
  枕褥间的薛夫人脸色灰败,双目紧闭,唇色暗淡,好似柔弱无骨,春天惴惴不安的握着薛夫人的手,见靖王脸色凝重的进来。
  两人默然无言的守了薛夫人一会,靖王道:“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有怨,但你娘心里一直有你们,她日子过的并不畅快。”
  春天沉默的点点头。
  薛夫人迷蒙的睁睁眼,见春天脸庞模模糊糊在面前,嘶哑喊了句:“妞妞...”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靖王站起来,唤来婢女守候薛夫人,喊春天:“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净室。
  靖王见她面容平静,问:“你有了个小弟弟,这事你知道么?”
  “听说过。”
  “你母亲未跟你提过。”靖王叹道,“是除夕夜出生的小子,你母亲痛了许久才生出来,小名叫岁官,单名一个贺字。”
  靖王道:“虽是和你一母异父,但也算是这世上你最亲近的手足兄弟了。”
  “岁官生的很好,但你母亲并不喜欢他,她心中只有你这一个女儿。”靖王道,“我这次河西,虽是官差,实则是拗不过你母亲,特意来寻你,你母亲怀胎生产的时候都吃了苦头,身子弱,还在调养中,从长安到河西,你走了半载,你母亲只走了两个月,没有在路上停过一日,就为了早一天见到你。”
  “春天知错。”她咬牙。
  靖王看着她,突然叹一口气:“那年我和你舅舅在书房议事,你是不是在一旁偷听?你父亲战亡的真相,叶良的那份供案,你是知道的吧?
  春天如实回答:“对。”
  “你知道我和你舅舅都不会帮你,你母亲又软弱,所以独自从长安跑出来,要给你爹爹收敛尸骨。”
  春天默然点头。
  “事情皆因韦家而起。”靖王道,“这事当年我不欲插手,一是涉案人皆已亡,再追究也于事无补,二是因为你母亲,你母亲并不知道你父亲战亡的真相。”
  “我了解她。她心中对你父亲已有深愧,若是知道韦少宗贪图她的容貌,害她家破人亡,她不会独活。”
  “母亲她是无辜的,我希望她活的开心些。事情的起因说起来,兜兜转转,最后全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当年的贪嘴,如果母亲没有走出家门,如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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