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凶化吉林泽秋(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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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中午时,妈妈乘坐公交车赶回家,给林知夏做了一顿午饭。
  而林泽秋和爸爸依然留在医院,吃着医院发放的盒饭。爸爸把他那份青椒肉丝里的肉挑出来,夹到林泽秋的餐盘里,还说:“秋秋长身体,多吃点肉。”
  林泽秋停下筷子。
  爸爸又说:“他们这医院的伙食不错啊,饭菜有荤有素……”
  爸爸的碗里只有素,荤菜都在林泽秋这边。
  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又渐行渐远,香喷喷的肉丝躺在白米饭上,腾腾的热气钻进林泽秋的眼里。他揉了一下眼睛,回应道:“我以后不会再打架。”
  爸爸自顾自地说:“你妹妹、你妈妈都在担心你。刚刚你妈给我来了个电话,夏夏午饭没怎么吃,也没睡午觉,就等着你在医院的检查结果。”
  林泽秋默不作声。
  他的膝盖又开始疼。
  所幸根据检查结果,林泽秋并无大碍,仅有轻度的软组织挫伤。医生认为,林泽秋的腿部症状源于生长痛——无红肿、烧热,且多发生于夜间。医生就给他开了一些药,放他回家自行观察。
  *
  从十岁到十一岁,篮球场上的黄毛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生长痛”三个字却是林泽秋挥之不去的阴影。
  林泽秋的身高窜得很快。他成了全班最高的男生,六年级的学长们常常要仰视他,他还被学校领导选为“实验小学男生礼仪队”的队长,负责在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护送鼓手们进场。
  林泽秋能有这样的荣誉,完全仰仗于他的身高、体态与外表。但是,每周总有一两天,他会在半夜惊醒,伴随着腿部肌肉的剧烈抽痛。有时他还会想,但愿林知夏今后别和他有一样的遭遇,毕竟她无法忘记那种痛苦,而他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这是他唯一觉得自己能在脑力上胜过她的地方,他的神经耐痛级别比她强了很多。
  天天听她说生物神经,林泽秋也勉强摸到了一点门道。
  林泽秋浑浑噩噩地睡到凌晨五点,只听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爸爸推开他的卧室门,喘着粗气说:“你妈妈凌晨四点出去进货,骑三轮车,路上侧翻,压到腿了。爸爸要去医院照顾妈妈,爸爸把手机留给你们。秋秋,你在家照顾夏夏,早上吃速冻汤圆,中午吃速冻水饺。你身高一米七,能碰到灶台,爸爸教你做过几次蛋炒饭……”
  林泽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爸爸把手机、钥匙、现金都留给他,便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林泽秋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那是2003年的寒假,林泽秋十一岁,林知夏八岁。
  天色未亮,呼啸的北风吹得窗户嘎吱作响,林知夏的房间依然温暖。她盖着一床印有草莓图案的被子,睡得很香,雪白的脸颊微微泛粉,似乎正在做美梦。
  林泽秋在她的床边站了几分钟,转身去厨房煮了一碗豆沙汤圆。他一边担忧着妈妈的伤势,一边庆幸自己的身高长得快,足够他在灶台附近忙活。他出去买菜时,只要稍微用围巾遮一下脸,就不会被当作小学生,这样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所谓“生长痛”,再痛都值了。
  林泽秋还拿着爸爸给的钞票,顶着寒风出门,买到了肉包、菜包、豆腐脑。他把这些早点带回来,林知夏已经醒了——她光着脚站在客厅,问他:“爸爸妈妈呢?”
  林泽秋实话实说:“妈妈在医院,爸爸照顾她。”
  林知夏的双眼就像小兔子一样泛红:“哥哥,我想去医院看妈妈。”
  “你去了能干嘛?”林泽秋质问她,“你这么矮,又娇气,干不了活,只会缠着妈妈,去了医院就是惹人烦。”
  林知夏瞬间炸毛:“你才烦!”
  林泽秋懒得和她吵架,只招呼道:“过来吃早饭,把拖鞋穿上。”
  林知夏站着不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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