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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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语湉深深吸气,低声说:“我只想要他好好活着。”
  江喻偏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地戒掉毒品,那些戒毒成功的人,只是因为他们内心渴望的东西比对毒品的渴望还要强烈上一万倍。他那时候想重新见你想得快疯魔,比吸毒还渴望,你才是他真正的毒品。”
  说完,江喻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匡语湉——一张银行卡。
  这男人是真不懂浪漫,留的遗书里不会讲好话,给的遗物也简单粗暴,就只是钱。
  如他所言,不算多,但这已经是他毕生的积蓄。
  “就几万块,你先收着吧,密码是你生日。”
  匡语湉沉默着接过卡。
  江喻又说:“我马上就要走了,以后我会定期往这张卡里打钱,一直到我去世那天。你……”
  他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似乎觉得这要求很强人所难,但还是豁开面子继续说下去,“你不要嫌弃阿凛,他真的吃了很多苦,不管以后你们会怎么样,你多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吃点东西,可以吗?就算我这个老头拜托你了。”
  匡语湉握着卡,声音发涩,“不用您打钱,我有工作,我……”
  江喻摇头,“这是‘父亲’给‘儿子’的,不是雇主给护工的,你不要反驳我。”
  他做了很多年的教授,言语之间有种不怒自威,匡语湉也很疲惫,没有再和他争执,默默地收起了银行卡。
  又过了一阵子,急救室门开了,医生走出来,问:“哪位是家属?”
  江喻和宁凛一同上前,江喻抢了先,说:“是我。”
  医生对着结果开始例行公事般说着,语调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匡语湉捏着手指听得很恭敬,宛如听班主任训话的学生。
  医生讲的很多词汇被她忽略,听到的就只有几个关键词,在脑海里作响。
  胃溃疡、持续呕血、肝损伤……
  和这些一比,软组织挫伤反而是最轻微的。
  江喻皱眉听着,医生讲去讲去,身边的人忽然转头走了。
  她脚步快速,行走匆忙,差点撞上闻讯赶来的姚起东。
  姚起东闪身让开,想去拉匡语湉的手臂,没拉着,扯着嗓子问:“喂,阿凛没事吧?”
  匡语湉不回答,闷头往病房走。
  她来到病床前,宁凛的这些症状还没到进ICU的地步,但病房里也只有他一个病人。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眉心紧蹙,仿佛又陷进了黑暗的梦魇里,又仿佛幽灵飘荡在地狱烈火中,不得往生。
  匡语湉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搬了把椅子坐他身边,静静等他醒来。
  她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但很清醒,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到那晚自己查的手机资料,讲到了缉毒卧底的问题。
  那几条回答里有一条很醒目,就说缉毒卧底真惨,对他们来讲,殉职可能才是最好的下场。
  死了好,不用活受罪,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有家不能回。
  匡语湉想哭,但再哭不出眼泪,她的心已经疼到快没感觉,呼吸深深浅浅,肩膀一耸一耸的。
  一只手伸过来,抚上她秀气的眉,指腹顺着眉毛滑向眼睛,抹去了她的眼泪,原来她还是哭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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