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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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我叔父,”李齐慎想了想,怕谢忘之不认识,“是指宁王,如今的丰州节度使,天德军的主将,先前在范阳一带平叛。前几日与康烈正面对上,赢了那一场,这才回长安。”
  谢忘之大概知道这是谁,听李齐慎的说法,好像和这位叔父还挺亲近,又有克敌的大功,对李容津就多了几分好感:“那我要不要换身衣裳,再上个妆?”
  “不用。”见她真要去拿白玉簪粉,李齐慎赶紧阻拦,“我叔父虽然也通书画,嘴上却总说自己是个粗人,叔母又去得早,他哪儿懂这个。这样就好,让他见见他的侄媳,不必打扮也是绝世美人。”
  谢忘之让他夸得脸上发烫,盖上妆奁,状似无意地转移话题:“你刚刚说宁王赢了,那局势现在如何了?康烈又如何,逃窜去范阳了吗?”
  “不,现在掌权的是他儿子,带着残部退守范阳,不足为惧,平卢和河东两镇夹击,河东又有柳氏的支持,年前大概就能平定。”李齐慎挺有信心,和康烈玩他还得捏一把汗,和那个倒霉儿子玩就是猫逗老鼠,“就算求稳,明年夏天前也该结束了。”
  “照这么说,康烈是死了?”
  李齐慎“嗯”了一声:“说来也好笑,好歹是一镇节度使,最风光时领着叛军破潼关,直逼长安城,到最后却不是死在战场上。竟是让蛇咬死的。”
  “蛇?”
  “消息是从那边传来的,半真半假,传来传去总要变个样,就当笑谈听听就好。说是康烈没攻下长安城,仓皇逃窜,路上却忽然要将士驱蛇。他梦见条蛇,那蛇会说人话,说答应了人,要来取他性命,但与他无冤无仇,姑且给他三天时间准备后事。”李齐慎不信这个,只当是说着好玩,“逃窜途中哪儿能停下,叛军怨声载道,却没有法子,这会儿正是蛇出来的时候,他们走的又是山道,遇上场大雨,就在山间耽搁了。刚好让天德军撞个正着。”
  他忽略后面的惨烈场面,比如他曾下令,叛军不降者皆当场斩首,挑了好玩的和谢忘之说,“叛军溃败,最后检验尸体,真找到了康烈的尸身,要害处没有伤痕,只在脖子侧面有两个小小的牙印,军医检查后说应当是蛇咬的。”
  谢忘之心头一跳:“竟真是如此……”
  “这时间山中多蛇,仓皇逃窜时不注意,惊着蛇也是有的。”李齐慎不信神佛,又不知道谢忘之当时在玄元殿求了什么,“至于他做的梦,若是真的,我猜是他逃窜时思虑过多,自己吓自己罢了,找个由头发疯。”
  “不管怎么说,他一死,叛军肯定大乱,我们也能喘口气。”
  “对。”李齐慎笑笑,“时间差不多了,出去等我叔父吧。”
  谢忘之也笑笑:“好。”
  迎军队进大明宫得在丹凤门,和蓬莱殿隔得远,两人都不喜欢步辇,干脆牵着手慢慢往丹凤门走,就当是消磨时间。一路上李齐慎说了不少丰州的事,一半是李容津闹出来的,剩下的再对半分,一半是和突厥人作战,另一半就是给李殊檀闹的事儿擦屁股。
  他说时带了点无奈和烦闷,面上却含着笑,谢忘之一看就知道李齐慎并不讨厌,且还挺怀念那时候。他生来不是热切的人,能让他真心实意地念着,可见李容津和李殊檀应该都是热心肠的好人,谢忘之对素未谋面的叔父和堂妹也多了几分期待。
  站在丹凤门前等时,她还有点紧张,忍不住问李齐慎:“我这模样,真不要紧吧?宁王或许好说,但伽罗……算算年纪,她也该十五了,总分得出打扮得好不好,我……”
  “你问我第三遍了。”李齐慎觉得谢忘之哪儿都好,压根没必要在乎这个,何况李容津和李殊檀也不会以貌取人,“先不说他们不在乎这个,就算在乎,你都嫁给我了,封后的诏书昭告天下,他们不满意又能如何?”
  “……不能这么说呀。”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谢忘之到底有点新妇的紧张,李齐慎的阿娘早亡,阿耶活着还不如死了,李容津就是唯一的长辈,她总想着给叔父留个好印象,“唔,要不这样,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来不及了。”李齐慎一抓她的手,笑着示意,“你看,那是天德军的旗。”
  谢忘之一惊,顺着李齐慎说的方向看过去。
  看清列队前来的军士,她诧异地睁大眼睛,扭头去看李齐慎。如她所料,李齐慎面上的笑意已经散了,嘴唇紧抿,眉眼何止冷丽,简直是冷肃得眉目生寒。
  来的确实是天德军,前骑兵后步兵,军旗在风里展开,和李齐慎当年进京时的布局如出一辙。领头的却不是李容津,是个面容冰冷的中年男人,一身轻铠,看样子应该是军中的副将。
  和副将并行的战马上坐着个人,一身黑袍,兜帽落下来,看不出身形,露在外边的手纤细小巧,应当是个年轻娘子。她怀里抱着个青玉做的小坛子,除她以外,军中的所有人臂上都缠着黑纱,和军旗一同被风吹起的则是长长的白幡。
  这不像是凯旋的军队,倒像是送葬的仪仗,送的人则是曾经的主将。
  李齐慎强忍住发问的冲动,死死咬着牙,等着天德军行进到丹凤门前,副将翻身下马行礼:“末将高昌,拜见陛下。”
  随之下马的是抱着青玉坛的娘子,她掀开兜帽,露出略显苍白的脸,朝着李齐慎屈膝行礼:“臣女梁贞莲,恭请陛下圣安。”
  这架势再明显不过,李齐慎却不敢信,直接问高昌:“宁王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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