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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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回守门奴却不敢,他看着那人的脸,心里生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匆匆进去禀报。
  白连时正在庭中铲草,亲自操着一把方头铁锹,埋头苦干,他的门生们都说这是学士亲耕的风范,不辞辛劳,不是独傲于世的风花雪月,而是田野隐士般的淡泊名利,方为大道。
  但只有白连时自己知道,这庭间的一亩土地,曾经是谁和他播种除草。
  老爷在侍弄翻土时,就连夫人公子也不能打扰,守门奴退到一旁,静静等他将草除完。
  白连时挥汗如雨时,瞥见那守门奴,停了手里的铁锹,问:“是有什么事么?”
  人人都知白连时虽为当朝大学士,但从来对下宽和,少有厉色,即便是个小小守门奴,也是慈眉善目。
  守门奴踌躇了一下,道:“老爷,外头有个人要见您。”
  若只是普通人,守门奴定不会这样专程跑过来,等着他禀报,早在登门时就被回绝了。
  这不是一般人,白连时心中有数,“是谁?”
  守门奴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一个...一个和公子长得很像的人。”而后他看见白连时,又小声改口,“和您也..也很像。”
  白连时起初还很疑惑,后来想到了什么,瞬间变了脸色,连守门奴都能听出他话里的颤抖,“他...多大年纪?”
  守门奴想了想,“约莫二十多岁,但应该比公子要年纪几岁。”
  手里的铁锹应声落下,守门奴还没反应过来,白连时就从土里出来,急急往正门处去。
  这并不是白致第一回 见到白连时了,他在陆渊身边十年,早就打过很多次照面,但一个总跟在陆渊身后的贴身侍卫,从来都是默默无闻。
  但白致倒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白连时,粗布麻衣,身上还沾着泥土,头发有些乱,实在难以和平日见到的紫袍金冠全然不同。
  他在打量白连时的同时,对方也在同样打量着他,这眉,这眼,包括那微微往下的嘴角弧度,几乎不必对方开口,他就能猜到他是谁。
  白连时将他带到自己的书房,一路上二人无话,关上门的那一刻开始,又是一阵静谧。
  白致将怀里一段红绳链给他,上头挂着一颗金珠子,年头有些久了,对着光才能隐隐看出刻了一个‘英’字。
  白连时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闭上眼,眼泪从他脸颊无声滑过,“你娘呢,她还在吗?”
  白致很平静地说,“死了,早十几年就死了。”
  他娘死的时候,白致才六七岁大,现在想起来,记忆都很模糊了,只是每每回忆时,他总记得灯下那一双不停缝补的手。
  一个还未成婚就大了肚子的姑娘,只能躲在乡下,靠着缝补衣物换几枚勉强维持生计的铜板,太早熬坏了眼,呕尽了心血,然后一病不起,床上躺了两年后,彻底香消玉殒。
  太久远了,不止是白致想不起来,就连白连时自己都有些想不起来,是怎样和一个平民女纠缠到一块,还有了孩子,那个时候他仕途未定,后来几经辗转,和这姑娘断了联系,唯一记得就是他送她的这段红绳,和这颗金珠子。
  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海誓山盟,到现在褪了颜色,连这金珠都黯淡了。
  但白连时万万没想到,他与她还有个孩子,而且这孩子还平平安安长大,现在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亏欠,愧疚,悔恨,还有那一丝丝心虚,让他不敢直视这个孩子,甚至连他为什么会离开这孩子的母亲都不敢提,只能问他这些年来的遭遇,譬如做什么营生,如今可娶了妻,过的好不好之类。
  这步棋早在十年前就下了,所有的经历提前编好,一丝破绽也没有,他问什么,他答什么。
  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儿子,长相甚至比白缙更像他,白连时看着他,有一点彷徨。
  “想过往后要做什么吗?”
  以他现在的地位权势,让这个儿子认祖归宗,没有丝毫难度,甚至他在见到白致的那一刻,心里隐隐有一种欣喜,白缙要尚公主了,原以为白家的仕途往后就算断了,但这个新儿子,可能会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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