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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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喜欢、毁不掉?
  白梨试探着问:“那张画上,不是他父亲吗?”
  帘栊刷地放了下来,满墙的书和案上的画像被黑暗侵蚀,只有那扇坠被黑色淘洗,愈显猩红刺目。
  “父亲?”老人用那只完好的眼睛看着她,“他只是养父。”
  白梨差点没握稳手里的黑珠。
  所以当时的那抹琴光,才会无比自然地融进女人留下的夜空里。
  它们本就是一体。
  老人蹒跚地走到一旁,擦拭铜镜,吹散灰屑,唯独没有动那把卷着银发的牙梳,似乎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遍,“这个女人和你一样,被困在幻境里,对她最重要的那个人,成了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
  只有老人照顾她衣食起居,知道她还保留着一点理智。
  她有时能记起一个背影,一段微笑,有时又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将她掳来这里的家主。
  她的夫君和他很像,一身风流,两袖清风。
  有时候她又能敏锐地分辨出两人的不同,她知道对她温声细语的白衣男人,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困在牢笼中的第十二年——对她来说应该有了近千年,朝暮洞天占据了整片白浪海,她仅剩的价值终于耗尽,老人站在同一个位置,看着白衣男人一面甜言蜜语地安抚她,一面将她掐死在怀里。
  女人临死的时候,口中呢喃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不断问她儿子在哪。
  白衣男人拍着她肩头,轻声说:“他去杀你的温郎了。”
  老人远远看着,看到男人把手放上她脖颈的时候,觉得这未尝不是解脱,男人在她耳畔说了这句话后,她弯起腰蜷缩着身体,仿佛那只手将她灵魂撕了出来。
  这是无尽的煎熬。
  女人没等到她的夫君,也没等到满腔愧疚未对之出口的儿子,便化作深海海底的一堆泡泡,在第一缕阳光升上海平面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东域平静无波,老人的生活也没发生什么变化,只是少了一个人照顾,他每天做的只是擦拭这里的铜镜。
  他发现男人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是在少年归乡前夕。
  “他回来的时候,让他来这里见我。”
  老人照办,事实上,少年一回来,便迫不及待直奔海底,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日思夜想的母亲,而是坐在书案后、面容苍白的男人。
  “我把金丹带回来了。”他站得笔直,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瘦了下去,半载不见长高许多,老人细致地发现,他举手投足之间和离乡前有了些许不同,好像一块冰有了温度。
  那是白衣男人身上不曾有过的温度。
  男人坐在书案后,看都没看那金丹一眼,微笑着问:“你看着他死的?”
  老人忽觉一股攥心恐慌,颤颤巍巍地想阻止他。
  “挺好的,”男人在少年疑惑警惕的目光中,说:“这样一来,你爹娘就在黄泉团聚了。”
  “我想着,若是他杀了你,我就派人告诉他,你杀了自己寻觅多年的儿子,如果你杀了他呢,就像现在这样,我告诉你,你杀了自己父亲。”
  “你不用这么伤心,你该感到庆幸,他若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败类,他会羞愧难当,根本不想认你归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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