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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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等待,才显得感情愈发珍贵;而那些须臾间的等候,却足以让一个人变老。
  她向着外面一路跑去,钟声好似就在她的耳边,越来越响,越来越强。开始只是低声细语,后来变成了齐声诵唱,好像在说着什么,但她不懂。
  视线愈发模糊了,连身子也没了气力,荀翊对这样的感觉再熟悉不过,这是他要去孔雀蓝釉罐的感觉,又或者,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有点赌大了啊……”他轻轻呢喃了一句。
  第140章
  暴雨停歇,干戈休止,像是准备罢了的戏台子,浓重的夜幕缓缓拉开。
  一轮弯月楚楚盈盈的挂在天上,终于肯正眼再看人间。
  秦王带着兵卒开始清扫涤荡京城,或许明日清晨,待得新日东起的时候,京城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短促的噩梦,风一吹便散了,笑一声便忘了。
  历来好似快乐易忘,苦难铭记。可真正的,陪伴着普通人走下去的只有快乐,哪怕这些快乐微不足道,哪怕这些快乐只有那么小那么小,小到说出来的时候都会因它的渺小而勾一勾嘴角。
  那也够了。
  足够活下去了。
  总有人也会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情,曾经背负的苦痛,曾经的暴雨,即便你忘了,也有人会帮你铭记。
  譬如卖饴糖的掌柜,可能只是为了主顾吃到糖时候的笑颜;譬如扎莲花灯的老人,可能只是为了孩童目送花灯远去的欢呼雀跃。
  但他们都记得,扎莲花灯的老人知道着太平盛世何来,卖饴糖的掌柜知道好日子知恩图报。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千个甚至万个普普通通的人带着普普通通的心,就足以让时光深刻。
  不必言明,自有人能体会,天地万物都能明白。
  介凉背着荀翊向里走着。
  他咬着牙,他不明白,他恨的牙痒痒。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什么恶事都没做,却要面对这么多事情?凭什么皇上打小吃了那么多的苦,却还是愿意将所有扛在肩上?凭什么有些人就是不懂,凭什么有些人就要做恶,凭什么因为他们就有那么多人要去赴死?
  凭什么?
  凭什么妹妹身为皇女却只能躲在旁人家里?凭什么自己和妹妹从小要吃那么多苦?凭什么戴庸进宫净身?凭什么几人贪念要全天下吃苦?
  “皇上,御医马上就来了。”介凉一边快跑一边说。
  他身上也有数不清的伤口,但此刻却不觉得疼了,只是要跑的更快些。他记得当年年幼的时候,父亲附在自己耳旁的低语:“跑快些,跑快些啊小凉。”
  就从那一刻,他带着妹妹跑了出来,跑出了这漫漫一生的开端。
  而如今,他又要跑,背着天下往前跑,兴许就能跑完这漫漫的一生。
  “嗯。”荀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虚无缥缈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听不清了。“你与宁妃说……”
  “我不说!”介凉发了脾气:“我不听!要说皇上自己说!”
  “介凉!”戴庸在旁喝道:“听皇上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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