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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东升在旁边看着,觉得这既像真的又像假的,那男孩颤颤巍巍地不敢动,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明明胶带粘得不紧也完全不敢挣扎,只是歪着脑袋躲避刀子。每次跟余陵相处都好像做梦一样虚幻又跳跃,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伸手握住了余陵的手腕,拉着她把刀挪开。“你到底要做什么?又要我帮你做什么?”
  余陵反握住他的手,把刀柄塞进他的手心,包在他的手外握紧,送到脸边轻轻蹭了一下。她嘴唇毫无血色脸颊却有些红,眼神迷离地看着人,十足的病态。“新作品定了名字,叫《对一个小孩子的谋杀》,张老师来帮我完成吧。”
  张东升轻轻耸了一下肩缓解被激起鸡皮疙瘩的不适感,看着那个低头在椅子上缩小自己的小青年。“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选择他作为……模特,他不是小孩子啊。”他咬了几次才说出了这个词,如果不是顺着她走,张东升真想称他为受害者。
  余陵脑袋无力地往下垂,抵在张东升的肩膀处,手也环抱住他的腰,就这样亲密的凑在颈边说:“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作品里的小孩子,他是作品里的刀子。”
  张东升低头看着手里的尖刀,水果刀的形状,刀面上还有着擦不掉的锈,把手处的金属铆钉甚至整个锈成了红色,握一下便在手心留下一个圆形的污迹。那个青年是刀子,那刀子在这里面又是什么身份?
  “能跟我说说你的作品具体是什么吗?我总要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吧。”
  他揽着余陵的肩膀推着她往墙角的桌边走,想坐下来详谈,但余陵直接一个转身从他手心钻出去,对着他笑着摇摇手指。“张老师你不需要了解什么,要做的也很简单。”
  她伸手握住张东升的手腕,带着他拿刀的那只手往前,像是探戈舞蹈一样牵引着他,脚步轻缓却是拿着刀子在方寸之地上跳舞,一个不慎便有可能刺破人柔软的皮肤。
  张东升看着手下那男孩,他颤抖的身体和流泪的眼睛太真实,贴在他胸口的刀尖陷进去,扎进了本就松软的棉布里,让他不敢再猜这是不是假的。
  虽然他用力地往后拖着手臂,但余陵就贴在他背后,几乎是用全身的力量逼他靠前。他一只手握着刀,另外一只手也被余陵从背后牵着十指扣住,在这个姿势下想要保持平衡已经很难了,张东升想不到要怎么在不伤到人的情况下摆脱。
  “张老师啊张老师,这样可不行啊。”余陵身高矮一些,她低头把前额抵在张东升的后肩,突然松了手上的力道,顺着他手臂后坠的趋势放松向后,却在他肌肉卸力的瞬间猛地推着手肘向前。
  张东升目眦欲裂,看着深入青年肚腹的刀刃和喷溅出来的血液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只剩下一片红色。
  “呜呜!”刀子上的人不停地呜咽着,手脚抽搐一样颤抖着,刀口还在缓慢地涌着温凉的血液。
  这一刀毫不犹豫地深入,半截刀面都捅了进去。张东升能分辨出这手感是不是捅在肉上,所以才更加的恐惧。余陵的手却还没有停,拉着他已经僵硬的手臂来回,刀尖在那已经染红的布料中进出,带出的血液却来越少。
  张东升终于回过神,也不在乎刀尖是否会划伤身后人,猛地甩开余陵,刀柄都染上血红的凶器被甩到了一边,在瓷白的地面留下一连串的血迹。
  他呆站在原地,不敢去碰低头不动的受害者。他不知道是疼到昏过去了,还是失血性休克,现在低垂着脑袋没有任何的反应。
  张东升脚步虚浮地往后退,脚跟撞到了余陵的小腿直接摔倒在地,手边就是刚刚被推倒的余陵。她用胳膊支起身体,苍白的脸上染着血迹。手心里握着刚刚被他丢开的刀子。
  张东升不知道怎么描述她的眼神,像是渴望和憎恶一起,看向他的时候像是用眼神在刺他。
  余陵撑着地板一个起身,刀子冲着张东升便来,他连忙举起胳膊抵挡,刀刃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去,被甩出来的鲜血滴到了他的脸颊上,但刀子并没有划伤他。
  张东升看着余陵紧咬着牙,架在他胳膊上的手不断下压,刀尖正对着的却是他耳边的空处。
  滴答滴答,液体顺着皮肤留下,痕迹却不是红色而是透明的。
  张东升看着余陵突然落泪,握着刀子泣不成声。“我会杀死你的。”
  这话不像是对他说的,她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到他身上。
  张东升想起了她轻描淡写说起的血腥故事。那之后他搜过新闻,作为本地一个影响恶劣的大事件,各种官报小报保留的信息资料相当多,很多报道都提到,在那人犯罪时是带着自己孩子一起的。
  是想要杀死他吗?那个带着她去杀人,然后当着她的面自杀的父亲。
  余陵狠狠地握着刀刺下,虽然对着的是地面,但崩断的刀尖还是划伤了张东升的脸,留下浅浅一道血痕。她被反崩的力道震得握不住刀,无力地俯下身撑着地面,眼泪不断地往下掉,滴在张东升的伤口上,一阵刺痛。
  《对一个小孩子的谋杀》
  谋杀的凶手是父亲,刀子是被捅伤的人,死去的是旁观的孩子。
  想通一切的张东升奇妙地从这个名字中感受到了一点艺术性,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余陵!你讨厌他不是吗!你爸爸!但你要继续下去不是跟他一样了吗!”他紧抓着余陵的两只手,怕她再一次捡起刀子。“他借刀子杀了你,你要借刀子杀了我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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