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阴阳师_5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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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冬柿沿着小道慢慢朝前走,走不多时,便先听见了一串人的低语,她藏身在荻草之中,探头看去,之前前方不远处一棵榕树下,站着两男一女,女人背对着她,看不见脸孔,这个人女人一身山吹茶色单衣,倒与这漫山荻草的金秋色泽格外相衬,衣服上绘着寥寥几笔云纹,风吹皱她的衣摆,那云纹随风翻飞,竟像天穹上涌动着的密云一般富有生机,她长长的头发如瀑一般垂泻而下,带着墨玉一般的光泽。
  其中一个男子身着岩井茶色狩衣,站在另一男子身后,似乎是一名侍从,而那个男人则穿着朽叶色狩衣,带着立乌帽子,垂下头,在那个女人脸颊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我去去便回,不必伤感。”
  那个男人开口,源冬柿便立即听出来这是橘信义的声音。
  而此时,那个男人也已经直起了身,俊美的脸上是浅浅的笑容,眼神专注地看着站在他身前的女人,带着似乎要将人溺毙其中的温柔,与源冬柿初见时那个憔悴阴郁的橘信义不同,更像是受害少女千草的哥哥所描述的那样,英俊优雅,风姿隽爽。
  “我并不是伤感此次分别,而是……”那个女人开口道,声音柔和而甜美,然而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沉重,声音说着说着,便低了下去,“我只担心,此次分别,我们将永不再见。”
  他握住那个女人袖中的双手,道:“家父顽固,我回去之后,会尽力说服他,若他还是不允,那么京都的繁华也无法留住我,我会回来,与你继续欣赏丹波后几十年的风光。”
  他说得深情脉脉,连源冬柿都在心中默默感叹此人真是泡妹的一把好手。
  那女子低低叹了一声,道:“山野粗陋,怎能是你的归宿。”
  他笑了笑,道:“玉荻,你便是我的归宿。我死都会和你在一起。”
  源冬柿抽了抽嘴角,看来泡妞真的是平安贵族与生俱来的本能,也不知道博雅跟保宪到底是在成长中遭遇了什么意外,才会长到二十几岁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追过女孩子了。
  她再去看榕树下的一男一女,那女人已经依偎在了橘信义怀中,从源冬柿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侧脸,柳叶般的眉,圆圆的眼,倒的确是个清秀佳人,若起京中炽艳的美人是浓艳的牡丹,那么这位玉荻小姐便是生长在丹波山间清新明媚的山吹。
  这应当是去年初秋时,橘信义结束了在丹波为期十年的流放,接到召令,回去京都的时候,他背井离乡在此地居住数十年,见过十季春樱,赏过十轮秋枫,身边伴着的,应该便是这位玉荻小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年之后,风姿翩然的橘信义会变得憔悴而阴郁,而山吹一般明艳动人的玉荻,会成为一具躺在黑暗中的枯骨。
  橘信义与玉荻相拥了许久,才难舍地分开,橘信义伸手将玉荻脸颊上的眼泪拭尽,道了一句“等我”,便转身离开,高大的身影渐渐从这漫天荻草之间消失,而玉荻则站在榕树下许久,等到彻底看不见橘信义的身影后,才慢慢地回过身,清秀的脸上新添泪痕,下巴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
  她用衣袖将下巴上的泪水拭去,然后默默沿着这条小道往回走,那一身娇俏的山吹茶,在这片荻草之间,倒显得格外的清冷孤寂。
  源冬柿心中一动,随着她慢慢往回走,看着她走回了山间的院落,在侍女的服饰下换了衣裳,然后坐在廊下发呆。
  院落中的枫叶被秋色染红,似乎是已经到了深秋,源冬柿看见她坐在廊下,认认真真将廊下那株枫树画了下来,将画纸晾干之后,又托侍女寄去京都。
  “玉荻小姐几日前才寄去过书信呢。”侍女笑道,“这便又按耐不住思念了吗。”
  玉荻含羞一笑,道:“这棵枫树当年是他亲手移栽的,如今他不在此处,我画技拙劣,不及他万分之一,却也想让他看看,这棵枫树的叶子又红了。”
  “怕是想橘信义大人快来接您去京都吧。”侍女道。
  玉荻却沉默了片刻,道:“兴许是我自私吧,我并不想去京都,倒盼望他回到丹波来,过着与之前几年并无变化的日子。”她轻轻抚摸这画纸边角。
  院中染红的枫叶又渐渐枯萎,树枝上秃了大半,仿佛是深秋将过,寒冬已至,源冬柿站在这处简陋的庭院里,看着玉荻每天坐在廊下数着日出日落,直到大雪纷飞,将那棵光秃秃的枫树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辉。
  “信义大人已经许久没有寄过书信来了呢。”
  “会不会是已经忘记了玉荻小姐?”
  “可是信义大人已经与玉荻小姐相恋近十年了呢。”
  “京中美人众多,或许是追逐着哪位年轻貌美的贵族姬君,然后忘了玉荻小姐吧。”
  “可怜玉荻小姐还穿着信义大人画的衣裳,每天苦等着他……”
  ……
  随着橘信义书信的逐渐减少,侍女们也开始了议论,然而玉荻仍旧是每日呆坐在廊下,捧着鎏金手炉,唤来侍女要过纸笔,将丹波山间的雪景细细描下,写下大伴家持的《深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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