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游108-109(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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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益自安仁巷回来时,衫袍已是尽湿。
  他跌跌撞撞跪倒在薛氏床边,耳旁尽是那句“中元那夜,二人已有夫妻之实”。
  他与她玉屏山山崖下侥幸生还,成夫妻之实,怜惜她几番遭那祸事,又教贼匪夺了身子,心中自责、歉疚不敢提及丝毫。不想她的身子早在凤鸣山中便交予了她的救命恩人。
  原来她与那人竟有这般深牵扯。
  早在七夕那晚他们便有了牵扯。她却只轻描淡写对他道,她被巡游花车冲撞,那人拉了她一把。
  拉她一把与跃入深池救她性命,如何能一样?
  他想到自己七夕前做那梦,急急去金明池寻她,终是寻她不见。原来他二人是在一处。
  那日在书院门口相遇,明明是救命恩人,她当着自己面儿,只作不识,直到被那人叫破。
  便是中元她与那人有了……她亦瞒得密不透风。
  湿答答衫袍贴在身上,教凉风一吹,寒凉之意侵入五脏六腑。然此寒凉之意,皆无法抵消他心中炽热灼烧、百蚁噬啃之痛。
  梦中他寻她十余载,再相逢,她却嫁作旁人妇,衣饰华美,漠然相对,只当他是陌路之人。
  今生他既与她相逢相知定下婚事,上天却仍是将她安排给了旁人。
  房门忽地被推开,他抬眼望去,见她未及更换今晨那身宽大舞袍,半件袍服亦被雨水打湿,衫裙下摆洇湿一片。
  她那舞本向他道贺,他终也无缘看上一眼。
  若他同她无缘,缘何今生又再遇见?
  她两眼淌泪,隔着眼中水雾,见他跪在床前。
  她哽咽难言,走上前同他跪在一处,哑着嗓儿道声“哥哥”。
  他落下一滴泪来。
  她终不是梦中那个她。
  只一味冷漠待他。
  他心头那炽灼、刀割滋味仍在,却不忍苛责她半句,恐她真弃了他,投向他人怀中。
  他握住她手儿,道:“可是吃了苦头?”
  她摇头,泪也止不住,低声道:“不曾。”
  “是殷若贞?”
  “是她与贼匪勾结,劫了我与旁的女院学子。又遇着北虏。她与贼匪皆身亡了。”
  “妹妹如何回来的?”
  玉萝静默半晌,终道:“是谢公子救我回来的。哥哥许不记得了,这位谢公子当初七夕在金明池便救过我。不过事后书院门口,因着人多口杂,我并未同哥哥说真话,日后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我无意再将那话说给哥哥听,便不曾提及。今日他再出手相救,我……”
  她如何能在薛姨床前,告诉廷益哥哥,她已不能再嫁予他。今遭事后,她无名声可言,亦未守住贞洁。
  她本是要同他退婚。
  “妹妹先来给母亲上一炷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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