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十一 · 经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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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错了什么?”
  “母亲竟然没册你做妃子?”
  皇帝和宁王的声音一并响起,两人对了个眼,不约而同错开。
  寒蓁深吸一口气道:“回陛下的话,奴婢错在多嘴多舌,擅自打听王妃情况。回宁王殿下,奴婢不敢高攀。”
  “你这丫头······”德林捧了一盖碗冰回来,宁王塞了一块在口中,撑着下巴啧啧两声,“说话倒是蛮规矩的。既如此,我家去和夭夭也有交代了。”
  皇帝轻飘飘看他一眼,将手头绣了龙纹的锦帕隔着桌子扔过去,道:“好好擦擦你下巴上的水。今夜不必走了,且住下,明日与我一道向母妃请了安再走。”
  宁王接过锦帕,随手擦了擦,满口应承下来,又露出个狡黠的笑来问:“那臣弟想住花满渚成不成?”
  花满渚这名起得好听,实则也就是个养花的所在,虽设了寝殿,到底及不上六宫各殿金碧辉煌。
  “怎么想起来往那里去?”
  “臣弟是想夭夭喜欢花儿,今夜好好挑选一番,明日给她带一束回去,好好赔礼道歉。”宁王说着,状似忧愁地叹了口气,“六哥您都不知道,臣弟多怕她气坏身子。”
  这便是待莫夭夭极爱重的表现了。寒蓁听了这话,忍不住勾了嘴角,为莫夭夭而欣喜。官家女子能与夫君相敬如宾已是很好,能被夫君视若珍宝更是难得。
  皇帝也知宁王夫妻两个感情好,没驳他的恳求,又赏了些珠宝缎子,叫宁王一并带回家去。恰逢薛闲打后殿回来,便叫他送一送宁王。
  “花满渚离得远,奴才一来一回要不少时候,后殿的水可不要凉了才好。”薛闲声音极大,也不知在提醒谁。
  宁王都准备抬脚了,被他这声刹住,满脸不耐道:“公公也操心太过,陆御侍比起您来差什么了?伺候陛下沐浴还不成了?”
  薛闲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抑扬顿挫诶了一声:“是这个理儿!亏得殿下想到了,不然怎么说殿下足智多谋呢?”
  皇帝听得寒了脸,沉下声道:“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薛闲,朕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薛闲见他似要动怒,连忙告罪,点头哈腰退出殿中。
  一时沉默,只有火焰焚烧灯芯时发出的“哔剥”之声格外响些。
  “你不必管薛闲的话,他在御前待得久了,自以为得脸,嘴上越发不把风。”皇帝重新挑起话头,“这一点恰与你是天壤之别。在宫里谨慎是好事,但朕并不打算让你在这宫里头活得战战兢兢。”他望着灯下寒蓁低垂的眉眼,写满了疏离与敬重,手指颤了颤,最终没有伸出去。
  “走吧,沐浴去。”皇帝推开案上杯盏,站起身来。
  开国高皇帝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许是早年风里来雨里去受了寒,定都京城后,冬日又湿冷,到了晚年便犯了痹症【1】,每逢阴雨天气骨骼间隐隐作痛,苦不堪言,太上皇便诏太医共同研制对症之药。每夜为高皇帝兑于热水之中,用以沐浴。
  这个传统一直沿袭至今。
  后殿水汽氤氲,药香扑鼻。地铺暖玉,殿中央凿出一方浴池,引烧热的山泉水入内。一扇白玉刻四季图屏风展开,隔出两处空间。
  殿内点的蜡烛足有重九之数,将偌大的后殿照得一片通明。寒蓁咬着唇伸出手将皇帝腰带上悬着的白玉环荷包等物解下,搁在一旁小几上。再去解那枚雕刻精美的玉带钩,指头出了汗,便有些打滑,连解了两次都没能解开,脸颊在蒸腾的热意中微微红了起来。
  皇帝难得看她脸红,颇有些新奇,忍不住兴起了逗弄的心思,便将她柔软细白的手指拢在自己的手中,指引着她去解那玉带钩:“这下可会了?若还学不会,往后怎么替朕更衣?”
  皇帝的掌心柔软温热,唯独指腹长了些茧子,是一双文人的手,却也能将寒蓁的手整个包裹住。寒蓁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胸膛中有如被塞了只鸽子,跳动得厉害。
  “奴婢会了。”寒蓁轻轻应道,声如蚊讷。解下来的玉带钩仍带着些许温度,寒蓁攥在掌心中,竟有种要灼伤自己肌肤的错觉。
  皇帝见寒蓁连耳根都红透,白皙的手指攀着他玄色的腰封拉开,禁不住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她肩上,轻轻将人推开,绕到屏风后去了。
  几声衣料的摩挲之声,寒蓁望着外衣中衣一件件搭上屏风,才想起皇帝不喜欢他人的触碰,便立在原地将皇帝的东西一样样分门别类理好。待屏风后响起破水之声,才挑了气味清淡的澡豆往里送。
  皇帝背对着她,靠在浴池边上。即使是这种时候,他的脊背仍然紧绷着,看着就叫人替他不舒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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