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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斐看着戚景思,两人同时默契地点了点头。
  言毅。他回头吩咐道:让陈四赶着马车回家罢,跟爹娘带个话儿,说我一切都好。
  哥。言毅不明所以地抱着包袱跳下马车,这么急吗?大半夜的赶路多危险,让陈四住一晚罢?
  迟则生变。言斐低声道:谁知道明儿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别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看着马车平安使出莜县的地界,戚景思翻身下马,把言斐也抱了下来。
  小言大人。他苦中作乐道:咱现在去哪儿啊?
  家家户户都关门,但总不能连县衙都关张罢?言斐牵着戚景思的手,抬眼将人望着,不是说我这是肥差吗?先去瞧瞧县老爷准备怎么巴结我。
  他嘴上跟戚景思打着趣,其实是不想吓着一旁胆小的言毅,却不曾想一语成谶
  县衙还真关张了。
  跟晟京城里的京兆尹府和大理寺之类的大衙门不同,一般的县衙都是前院办公,后院住人;言斐在沛县公干的时候,曾经在沛县的府衙里呆过。
  所以即便眼下县衙到了放衙的时辰,县老爷也该在后院住着,整个县衙黑灯瞎火算怎么回事?
  何况朝廷派京官下来视察春种,大小也算个钦差,每个人何时到任都是白纸写字写成文书下发各地衙门的,正常说巴结都来不及。
  言斐之前沿着沛水一路视察下来,酒席吃请可是没少见,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还有人敢给钦差大老爷吃了闭门羹。
  莜县共有人家九百一十三户,约莫三千来人,除开些被征兵的男丁和外出讨生活的,总也该有两千来人还留在这里。
  既然要来公干,言斐自然早早做足了功课,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跟戚景思分析道:我从接到朝廷调令到现在也就半个来月,戚同甫有什么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这两千来人,连同朝廷品阶在身的县丞一道消失无踪。
  他不敢。戚景思斩钉截铁道:能被朝廷募兵或是自己外出谋生的,都是青壮年,这两千来人若是凭空消失,每一个都是他们的家人;等这些人回家发现了,不可能不闹事。
  这不是去年区区百人的乱民暴/动,也没有汀县那场洪水能把罪证冲散。
  而且,把你扔到一个空荡荡的村子里,大不了是白跑一趟,再回去如实报上去便是了。他继续分析道:戚同甫为何要大费周章,与你玩一通孩子似的恶作剧?
  所以他低头看向言斐。
  两人四目相交,同声同语:这村里一定还有人。
  言罢,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戚景思转身拉着言斐,往方才来前路过的村舍集中的地方走。
  言毅。言斐回头叮嘱道:跟紧些。
  村里不但家家关门闭户,现在天黑尽了,连盏灯火都没有,戚景思一路敲着院门过来,也无一人应答。
  他们在村子里折腾了许久,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独户的院子里瞧见点亮光。
  几人走上前去,看见院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白幡纸钱,与其说这家里有丧事,倒更像是个白事铺子。
  戚景思敲门前,警惕地将言斐拉到了身后。
  还是跟之前一样,叩门声散进这个阒夜里,犹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只是这次屋里微弱的光线一直没熄,于是门外的人也就一直没放弃。
  总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敲门声里才终于参和进一个苍老干瘪的男声,不耐道: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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