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寒逐风(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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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羡点点头,“那便是了,镇魔塔的令牌都是暂时的,用后不久即涣散了。”
  茂行凑近了细细打量他,“你们这些时候朝夕相处,你和皇穆有没有旧情复燃?”
  元羡眼中刚刚复起的一点神采,因这个问题而瞬间熄灭,他黯然地摇摇头,垂首摆弄袖子,却突然看向茂行:“宝璐给容晞军服时,容晞道谢了吗?”
  茂行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此事殿下想都不要想,容晞不会去和你的宝璐道谢,更不会以道谢为借口,去为你说话。慈不掌兵!”他说着幽幽道,“殿下为什么看上的都是这些极难缠之人?”
  元羡见他断然拒绝,转首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去福熙宫之时见到那一池湖水了吗?”
  茂行摇摇头,“没有,”他说着有点鬼头鬼脑地问:“你在福熙宫时,住哪里呀?”
  “晴明馆。”
  茂行诧异:“晴明馆?福熙宫的清明馆?”他一脸懊恼,“你住晴明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住晴明馆!”他长叹了口气,“我应该早点问你,你不知道你我至少损失了千万金值。”
  元羡终于又有了点兴致,“为什么?”
  “你知道晴明馆内器物,在何为夜市能卖到多少钱吗?不拘是什么,只要是晴明馆内之物,皆有人收。”他见元羡满面困惑,于是知道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皇穆福熙宫内的晴明馆,结界布设森严,据说较镇魔塔,有过之而无不及,能破晴明馆结界者,可直接入麒麟为五品参将,且赏百万金值。这是十几年前麒麟殿发出的英雄帖,据说当时众仙皆没放在眼里,不过是些没有品秩的小仙小妖跃跃欲试,不想这榜张出去几个月,无一人得手,众仙这才有了兴趣。颇有些精通结界阵法者一探究竟,皆失败而归,晴明馆的结界于是便成了传说一样的存在,似乎目前也无人破解,当然也有说法说是有人破解,消息被麒麟封锁了。你在晴明馆住了那么久,皇穆都没告诉过你?或者你就没发现晴明馆有什么可疑之处?”
  元羡想了想,“晴明馆内无人伺候,我除了一日回去的早,意外遇见了秦尚宫外,再没有在晴明馆遇见过旁人。至于可疑之处?晴明馆内的园林中有一口枯井……”他想起晴明馆中的床榻十分大且高,床榻之上花纹繁复。他好奇道:“夜市中人如何确认所拿之物来自晴明馆?”
  “大概有什么印记吧,等我命人把那张榜誊下来我们研究研究。”他说着看向元羡,“你说晴明馆的结界会不会能将入内之物,皆留下印记,若是那样……”他越说,越笑得不怀好意。
  “你看我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你身上是不是已经有了晴明馆的印记,我若是将你绑到夜市上,是不是能卖个十分好的价钱?”他正说得眉开眼笑,却见秦子钊匆匆入内,“世子,容晞郡主遣人来报,圣灵院起火了,郡主已赶往圣灵院。”
  茂行大惊失色,忙忙起身,“她去做什么?真是胡闹!”他边向外跑边回首对元羡大声道:“回来把细节讲给我听呀!”
  入夜时分元羡从角门处登车,驾车者戴着兜帽,脸隐在阴影中。见他来了,未抬头,也未行礼。他坐稳后还未开口,车就动了起来,车内无窗,他看不见外面,不知道是驶向何处。
  军服上有种安然熨贴的香气,是皇穆常用的一种香料。她身上的香气复杂,时而清新时而香甜,他上车前被夜风盈盈拂过,此时有些清冽。他被这味道侵袭得有些哀伤。他展开袖口凑近了闻闻,想要分辨出是什么香,奈何不擅此道。香局归在花朝监下,她能用的香实在太多。
  车行不多时便停下,他听到车门轻轻叩响。车停在了一个院落门口,他下车时闻得阵阵冷香。入院后香气愈盛,隐隐有些肃杀之气。院内一株梨树开得盛大极了,月色下莹莹皎皎,灿然生辉,他停下来看了会儿梨花,微微叹了口气,绕过影壁,向屋内走去。
  中厅空无一人,他静立了一会儿,听到东厢有脚步声渐近。
  他突然近乡情怯,想要夺门而逃。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见她。他心里骤生出无数个荒唐的念头,人却牢牢钉在原地没有动。除了脚步声,他还听得到衣料摩挲声。先入眼的是一袭白色裙角,竹帘掀起,曲晰那张与他记忆中既相似又陌生的脸,带着微微的讶异,映入眼帘。
  今日鉴真堂上她低着头,他未曾也无心打量。乌飞兔走,白驹过隙。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时他虽下定决心不再相见,却隐隐在心里觉得他们缘分未尽,还有后续。
  没想到他们的后续却是这样。
  曲晰的讶异一闪而过,明月初升地缓缓浮起一个微笑,对着元羡缓缓施礼,“殿下。”
  曲晰生于青丘,咬字带着些青丘口音,这份声气早十几年颇为流行,软糯绵缠,便是现在也颇有些人造作出这副口音。她在淳熙这十几年,似乎也没有学会纯粹的雅言。抑或者是,太乐丞中学习,追崇青丘口音者极多,她不需也不必将之纠正。
  曲晰的声音相较皇穆有些低,这份低让她多了些缱绻旖旎。他今日在鉴真堂上还不觉什么,如今她带着浅浅笑意向他下拜,他不得不想起旧时旧事,可往事里的人却无法和面前的人重叠。
  她的仪态他熟悉,她的声音他熟悉,她那副淡淡的漠然模样他也熟悉。可依旧是陌生的。他知道那个人是她,可他对她的自以为的了解有多少是真的,他一无所知。他站在当地觉得自己缩手缩脚,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就只点了点头。
  “殿下若不嫌弃,还请里面坐。”曲晰侧身向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元羡说了声“好”,随她入内。屋内东侧放有一张书案,临窗处摆着一张大榻,榻上一张小几,上面放着些简单茶具。屋内也有挂画,也有瓶花,放眼看去十分素净,屋内有些洁净的清香气。
  他们在榻上隔着小几坐了,元羡刚道:“你这……”就听曲晰说“妾……”。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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