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敛芜痕(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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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叫他们拟,但又想此事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皇穆点头:“殿下谨慎。”
  元羡让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她是揶揄还是真心赞扬。
  她起身拿了个麒麟锁,解了禁锢,锁头上的小麒麟歪着头懵懵懂懂地睁开眼,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前腿支起来呆呆坐着。皇穆笑着把龙柬推至它面前,小麒麟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鳞甲,上前“嗷呜”一口将龙柬咬了。皇穆敲了敲案上的小罄,江添入内。
  皇穆待他向元羡行过礼后将麒麟锁交与他,“送白虎殿,交蒋策。”
  江添接过麒麟锁后向元羡又施一礼便出门去了。
  室内沉寂下来,听得到外面鸟虫啁啾,风铎细响。皇穆将裘衣紧了紧,低头小口抿茶,等了等,抬眼看向元羡,他正盯着她。
  “冷得厉害?”
  皇穆笑,“还好,过几天就好了。”
  这样的话他很早之前听她说过,那时候以为她为应龙所伤。他私下问过,这几日皇穆未曾招过医官,想也知道,她又躲避着不肯就医。
  “驱寒的药苦?”
  皇穆转了几个念头,终究还是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没让医署的人看。”她见元羡皱眉,微笑道:“没什么事,这次是真的没什么事,医署也不过开些驱寒的汤药,我因为感觉今年一直在吃药,实在厌烦。在吃药与多穿之间,宁愿多穿。”
  元羡点点头,他静坐了一会儿,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殿下,”皇穆扬了扬手里的案卷,“这是当年青丘的案宗,殿下要不要过目?”
  “他们也给了我一份,你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
  皇穆起身向沙盘比了个手势,“殿下请移步。”她边说边将沙盘打开,“殿下,臣有些疑惑。年初在边境查获的镇魔塔图是白虎殿的。北绥在待贤坊的灯笼店距离蒋策府一街之遥。平定霍兮之乱的也是白虎殿。仅凭这几件事就认为白虎殿如何,过于牵强,可这三件事,隐隐相关。当年青丘之乱,在南境驻守的是朱雀殿,蒋策上书请战,此事才由白虎殿负责。卷宗记载,霍兮抢占的宁城,位于青丘山阴。蒋策攻陷青宁后,霍兮残部四散奔逃。我将卷宗上记载的,捕获、斩杀霍兮余部的位置标注出来后,发现剿杀也好,捉捕也好,除一处外,皆据宁城不过百里。而那一处,”她说着指向一个山阴,“此处距宁城,三百余里,乃是霍兮一众收监后,有侦兵上报,说山阳处发现霍兮残部。蒋策于是派了一队人马前往探查,剿灭九尾狐一只,抓捕小九尾狐一只。那名侦兵,名叫邢恪,原身为金翅鹊。”
  元羡有些悚然,“这是颜渊的意思?”
  “金翅鹊一族向来重视血脉纯正,我查了鹊族的族谱,上面记载,曲晰之母颜蘅三十年前就病故了。鹊神颜渊或者是当时,或者是什么时候,知道颜蘅之所在,青丘一事,给他了一些灵感,颜渊其人……”
  皇穆想起幼时同颜渊的第一次见面,她那时刚刚七岁。
  鹿鸣堂散学后,她风风火火跑去紫宸殿找天君,天君正与颜渊商议什么,看见她来,指着颜渊道:“见过鹊神。”她草草抬手至胸前弯了弯膝盖就算见礼,颜渊倒是十分恭正地向她躬身一揖。她在内殿玩了不多时颜渊就走了,她跑出来和天君道:“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坏人!”天君微笑着用笔在纸上写了“老奸巨猾”四字,问她可明白是什么意思,她认真点头:“就是坏人!”
  天君笑,“不一定是坏人,这四个字指的是心思深沉,阅历丰厚。颜渊,未必是坏人,但也好得有限。”
  皇穆得意极了,“是吧,是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你下次见他的时候,于礼节上定要完备,颜渊不一定是小人,但小人惯常在这种事上心生怨恨。值得的事便罢了,这等小事不值得。”
  皇穆警惕地意识到天君正在说教,对象便是自己,且只有自己。立刻解释:“我今天学了一首诗,特别喜欢,着急想诵与你听,来得路上跑得特别快,进殿之时好喘,才敷衍他的。我那时候太累了,不是有心的。”
  天君笑意更盛,倒了杯茶喂她喝了,“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你最近学问大长,’敷衍’二字用在此处,十分恰当。可你又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为什么要跑那么快?摔倒了怎么办?”
  皇穆擦擦嘴角,“怎么没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见你就是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她说着搂着天君的脖子坐在他怀里,“我们都一个上午没有见面了,我好想你啊,想快点见到你。你居然说这算不上十万火急的要紧事。”
  天君点点头,“是朕说错了,这果然是十万火急,百万火急,千万火急的第一等要紧事。”
  她思想至此,脸上不由带了笑,“颜渊城府深沉,未必肯将实情告知蒋策。蒋策不一定是为了颜渊请旨出兵,但请他顺手将曲榛一家瓜蔓抄了也不无可能。他大可声称女儿被九尾狐所掠,事关颜面,请蒋策暗中相救。”言毕又摇头,“不对,若是如此,不该对颜蘅、曲晰不管不问,更不该抓走曲昭。”
  “此事之来龙去脉,需要问问蒋策。”
  皇穆点头,“殿下,那日,蒋策是何时到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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