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华表-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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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味道不好做,比寻常粽子糖多好几道工序,我小时候打着慈颐宫的旗号让宫人多做些,如今宫人大概勤勉起来,做得多了。”她说着站起来,张开手臂,“我这身好看吗?”
  元羡入内时便被她一头一脸的光辉照得几乎睁不开眼,她此时站起来,骄矜得意地和他展示,他只觉光辉璀璨,华美娇艳。
  他想起他真正感受到皇穆是一殿主帅威赫权重的那身金色麒麟过肩常服,那种威风霸道凛然不可侵犯几乎让他心生畏惧,可这身公主常服也没将她眉目间的英武气有所减损,她笑靥如花,即便娇美依然不失堂皇。
  “她穿天后礼服,一定好看。”
  这念头陡然闯入他脑中,他不禁四下看看,担心自己真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他看着皇穆,她还一脸得意地等他夸奖,面上并无诧异。
  他舒了口气,上前揽住她,想亲她又怕弄坏了她脸上的装饰,只与她额头相触,抵着她冰冰凉的额钿,感叹道:“文不逮意,我无法用言语形容,你有多好看。”
  元羡平日总是对皇穆赞不绝口,什么艳若桃李,倾国倾城,惊鸿艳绝,闭月羞花,等等等等她都听过,所以如今不过预备他将陈词滥调再说一番,没想到他居然另辟蹊径。
  她笑起来,正欲说话,却听门响,看向门口,原来是念时又送茶来,见他两人抱在一起,忙忙退了出去。
  元羡有些窃喜,不想皇穆却笑着松开他,轻声道:“别担心,那位念时姐姐同我十分要好,我一会叮嘱她别和别人说就好。”她说着理理袖子:“这身衣服我有十几年没穿过了。宴宴她们都不知道要怎么穿戴了,还是问了宫里典服才知道要怎么穿。你别在这里了,我一会儿也出去了。”
  元羡拉住她的手,“为什么要叮嘱她别告诉别人?我带你去见母妃,请她向天君求娶你好不好?”
  皇穆略有错愕地看着他,良久将脸贴在他胸口处,“和湛,”她听着他的心跳轻轻唤他,“先等等,暂且等等。我见过天妃了,刚刚在内殿见过了的。她还说我从小美人变成大美人了呢。”
  即鸣他们的闲谈犹自在耳,没有他,她今日来都不会来,想到此处,他便也不再勉强。只将她的手握了握,笑道:“那你给我一个时限呀,等多久,让我有个盼头。”他感到皇穆贴着他的胸口笑了一下,“容我想想。”
  他点点头,“我等你。”他说着想用下巴蹭皇穆的额发,这个想法甫一滋生便止住了,他怕弄乱了她的头发。他捏捏她的掌心,抬起她的左手去抚那道陈年伤疤,“一直想问,一直又忘了问,这是怎么弄的?”
  皇穆一怔,眨眼想了想,“小时候裁纸划得,自己在医署里找药包扎,结果拿错了,药理相悖,伤口越弄越大,医官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于是就留了疤。”她说着收回手向外推他:“你快出去吧!我一会儿也出去了。”
  元羡出去不多时,钟鸣声起,皇穆于是出了小阁,却正遇见元羡与即鸣寒暄。
  即鸣之前没看见她,只听人说她来了,此时遇见,不由一愣。
  殿内不知谁家的小狼刚会幻化成人,耳朵和尾巴,无法兼顾,他变化了耳朵身后就现出尾巴,收回尾巴,头顶上就毛茸茸长出狼耳朵,皇穆看得高兴,看见即鸣时脸上的笑意便没收住,一脸喜气洋洋地冲他点点头,与他见礼:“誉王殿下。”
  即鸣被她的笑意照得呆了呆,想回礼,却一时又忘了她的封号。元羡见他一脸苦思冥想,“二哥,这位是昭元公主。”
  即鸣想说我知道,终究没开口,只向皇穆回了一个礼。
  皇穆转而看向元羡,屈身行礼:“太子殿下。”
  元羡一脸矜持,道貌岸然地与她端庄还礼:“公主殿下。”
  一顿饭吃得没什么新意,皇穆在传言中面目太过狰狞,她的左右都不太理她。她也乐得不说话,专心吃菜,偶尔看几眼冯天妃。
  天后与冯天妃一左一右坐了天君两侧,皇穆一抬眼就看得见冯天妃,所以打量得肆无忌惮。
  元羡的眉眼像冯天妃,轮廓像天君。
  她第一次见他,上元喧闹的灯火之下,觉得他毛茸茸的,虽然轻浮,却也有种小儿无赖的可爱。后来麒麟正殿上,她入殿时他傻头傻脑一脸诧异,例会之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去了鹿鸣堂,经过游廊时她打量了几眼,觉得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当得起朗目疏眉,神仪明秀。
  宴宴私下同她说,福熙宫的女孩子们,之前一直偷偷议论陆深、左颜、林开,如今闲谈时候说起的全都是元羡,太子说了什么,太子穿了什么,太子对她们笑了。
  周晴殊曾想要整肃,被皇穆拦住,笑说这不过是无事时随意闲谈而已,崇荣那时宫人的话题就总绕不过他,由她们去吧。当时众人正服侍她穿衣,她心里想着一会儿要开的例会,去麒麟大营路上她不由好奇,此事要如何整肃,是否会提及“廉耻”,可是元羡都住进晴明馆了,上位者该如何谈及“廉耻”。
  她想到此处,心内升起些好奇,元羡究竟有没有和冯奥野说起他们的事。她将刚才的会面回忆了一番,觉得冯奥野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若是知道,未免太过心宽,若是不知道……她思至此处,有些怅然,那么在她知道后,会如何劝说元羡,会不会请天君干涉,她会不会找自己,她会如何和自己说。她轻叹了口气,若冯奥野真的找她,对话不见得艰难,但一定很尴尬。那么她该如何同元羡说,才能不使此事,伤了他们母子之情。
  她看向元羡,他正觥筹交错,笑意朗朗。
  元羡有种宗室子弟中少见的开阔明朗。她有时候觉得他身上有些东西和崇荣很像,但崇荣比他举重若轻得多,他生来即是太子,早知道也很习惯这个天下在未来是他的。元羡每每自称“本宫”,皇穆都忍不住要笑,他自己不习惯,听到的人,也知道他不习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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