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树暮云(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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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她低着头粗鲁地用帕子揩眼睛,想到些旧事,转过脸不去看她。
  皇穆擦完眼睛抬头见陆深看着门外出神,将手帕塞回他手里,“请东宫过来一下。”
  陆深一脸诧异:“这里?”
  皇穆关顾四周,“此处建设未有僭越,他可以来的。”
  陆深四下看看,觉得皇穆这会儿没法讲理,于是起身去请元羡。
  陆深低声向陆铣说了个大概,陆铣皱眉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被茂行拉住絮絮说话一脸焦躁的元羡,无奈地点点头,“你送太子过去吧。”
  陆深给左颜使个眼色,让他拖走茂行,上前低声和他说皇穆请他去西园。
  一路无话,行至祠堂门口,陆深向元羡拱手施礼,“殿下,主帅正在堂内,容臣就送殿下到这里。”
  “有劳仲瑜。”元羡点点头。推门而入。
  陆深走后皇穆没再打开勾栏简,只是靠在凭几上喝酒,听见门响,转头见元羡远远走来,脸上浮起一个盎然的笑意。
  她放下酒杯,向元羡伸手,“拉我起来。”
  元羡行至门口就觉得古怪,皇穆约自己来陆家祠堂?推门进去后更觉匪夷所思,皇穆坐在祠堂内喝酒,面前就是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她身侧还放着勾栏简。他拉起皇穆,想说这毕竟是人家的祠堂,却没防备刚拉起她,就被她一身酒气的扎进怀里。
  皇穆贴着元羡的胸口,双臂紧紧地箍着他,元羡立时觉得在人家祠堂里喝酒看戏也不算十分过分。
  “殿下,”皇穆松开手,站直身子,看着他笑,眉眼都弯起来,“殿下,容臣为你介绍,”她边说边拉着元羡的手走向牌位,向最下面的一个牌位比划了一下,“这位是长宁侯陆泽。”
  她的手离牌位太近,元羡看她比比划划担心她将之打翻。不想皇穆下一个动作居然把排位拿了起来,骄矜得意地举到元羡眼前,“这几个字好看吗?我写的!”
  元羡见她拿得摇摇晃晃,心惊胆战地扶住她晃来晃去的手,接过她手里的牌位,哄道:“放在桌上也能看”,牌位上书“长宁侯陆泽之位”,正是皇穆一手雍容华丽的真书。
  “回晴明馆吗?”他一手搂着皇穆一手把牌位摆正,心里愧疚地对陆泽的牌位说声“得罪”。
  “好”,皇穆拉着元羡转身就走,元羡刚松了口气,不想皇穆又转回来,“来都来了,给长宁侯上柱香吧!”
  他愣了一下,点头说好。
  皇穆从柜子里取出六支香,递给元羡三支,点燃后举至额头,脸上还带着笑,对着陆泽的牌位拜了拜,将香插入香炉。元羡则严整恭敬得多。皇穆拉着元羡的手,“好啦好啦,我们走吧!”
  元羡被她拉着出了祠堂。没走几步,皇穆突然转身,元羡没防备的又被她撞进怀里。他刚才被茂行拉着在他的唠唠叨叨之下喝了几杯,他酒量浅,和陆深出来后被风吹了吹,有些晕,进了祠堂之后皇穆也没给他清醒的机会,此刻夜凉如水,月色水波般漾盈庭院,融融暖风漾起层层草木清香,流萤点点,晦明晦暗,松风满耳,他抱着她,骤生不知身处何方之感。
  他稳了稳心神,知道自己怀里的是皇穆,知道此刻正在陆府祠堂院内。皇穆头上的一只碧玉簪蹭得他一侧脸颊痒痒的,他轻轻躲了躲,低头看向皇穆。
  皇穆也抬头看他,眼睛清亮极了,眼内盛着纯澈的欣喜,绽出一个特别明亮的笑,绚丽的晃眼。她看他良久,突然踮起脚亲了他,她揉揉他两鬓的头发,一脸迷离妩媚,“和湛,”她缠绵地唤他,“你怎么那么好……”
  元羡怔了怔,这句话在耳边反复萦绕。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皇穆又扎进他的怀里,她双臂紧紧环住他,头贴在他的胸口处,轻声喃喃道:“上天委实厚待于我。”
  元羡醒来时皇穆还沉沉睡着,他掀开被子坐起穿衣。
  “什么时候了?”皇穆虽然懒,但睡觉轻,稍有声响就醒。
  “还早,你继续睡吧。”元羡坐回床边,看着她笑。他最喜欢皇穆迷迷糊糊地软糯,忍不住上手戳她的脸。
  “清早起来便要偷偷离去,仙君好狠的心肠。”皇穆从凉被里伸出手来,抓住他覆在脸上的手,与他十指交叉相握。
  “去去就回,舍不得仙娥。”元羡初时总不敢和她玩笑,怕唐突了她,后来发现她很是牙尖嘴利,爱说爱闹。
  “口说无凭,留下些东西做信物。”皇穆说着又伸出另一只手向他腰间探去,在他腿上摸来摸去,元羡有些吃惊,结果她不过是拽住了他腰间的玉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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