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卿为奴 第4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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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玲吃上了一天多来的第一口粥,那个仆妇替她除去碎成布条的衣服,在伤口上涂了药膏,包扎好,套上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整个过程,赵大玲痛昏过去两次,又在伤药的刺痛中醒来。仆妇最后又喂了她些水,赵大玲努力地冲她笑了笑,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面无表情的仆妇目光一闪,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还算小心地将她抱起来放在旁边铺好的被褥上。躺在柔软被褥上的赵大玲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将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来递给那个仆妇,这个镯子并不值钱,是友贵家的说女孩子身上没有点儿装扮不好看,于是攒下卖帕子的钱,从走街串巷的货郎摊儿上买了个镯子非给赵大玲戴上。赵大玲不忍拂了她的心意,便没有摘下来。
  那仆妇目不斜视,跟没看见一样。赵大玲把玉镯塞进她手里,“我不是收买你,而是真心谢你。你是这里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喂我喝粥,还给我上药,我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不知哪天就会被那个禽兽打死,这个镯子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你若觉得这镯子还值几个钱就留下。若是嫌弃成色不好不值钱,等有机会把它交给我娘,给我娘留个念想吧。”
  那仆妇盯着她,眼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那是赵大玲看不懂的。门外传来潘又斌的脚步声,赵大玲不禁哆嗦了一下咬紧了自己的下唇。那仆妇神色一黯,拍了拍赵大玲的手,似是无声的安慰,将那个玉镯藏进了自己袖子,然后起身退了出去。
  潘又斌带着刚才的那个文书重新回到石室,文书摆好笔墨,提笔等待。赵大玲清了清嗓子,“我本名叫颜粼睿,生活在千年之后,我在我的那个时空遇到了意外,我以为我死了,结果睁开眼睛却变成了御史府里厨娘的女儿赵大玲……”
  虽然潘又斌从丹邱子那里知道赵大玲身份特殊,但是亲耳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觉得很是惊讶。那个文书更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笔尖的墨汁滴到了宣纸上,才想起来自己听了半天一个字未写。
  赵大玲说说停停,累了就靠在棉被上闭目歇会儿,甚至迷糊一下,醒了再继续说。她曾经看过一本fbi的刑讯书,知道拖延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讲实话,不但讲,还要讲得细致透彻,将每一个细节都交代清楚,能经得起对方的提问。只有这样,当你隐瞒了一部分真相的时候,才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此时,赵大玲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自己的身世抛出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要讲的东西太多,现代的文明与科技,随便说两样,就能把两个人震慑住。文书面前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叠纸,赵大玲才刚讲完自己那个时空历史的走向。此刻口干舌燥,举手示意无力继续。眼见赵大玲迷迷糊糊地又晕了过去,潘又斌皱眉问那文书,“马威,你看她说的是真的假的,不会是编的吧?”
  马威兴奋地整理着手稿,“哪有人能编出这样滴水不漏的谎话,这可是千年的历史啊。卑职即刻拿去给太子殿下。世子先不要再刑讯这女子,暂且等候殿下的指示。依卑职之见,这个女子对殿下大有用处。”
  潘又斌今日也打过瘾了,便没再继续折磨赵大玲。翌日,赵大玲讲了现代的几场战争和现代战争必备的武器——枪,还画了一个手/枪的草图,详细讲解了各部件的原理用途。反正萧翊说过,以目前这个时空的冶炼技术,是不可能造出枪支来的,赵大玲乐得用这样的现代武器引起他们的兴趣,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至于马威询问她萧翊的事儿,她却一问三不知,装傻充愣,“这么玄妙的事儿,千百年来就出了我这么一个,若是谁都能穿越,这个世道岂不是乱套了。”
  结果潘又斌又给了她几鞭子。赵大玲知道有些事儿打死不能说,所以只是在地上打滚喊冤,“我知道的都毫不保留地告诉你们了。没影的事儿,你们让我说什么?与其如此,干脆让马大人写个供状,我画押就是了。”
  还是马威拦下了潘又斌进一步施/虐,“且容卑职再去请示一下太子殿下的意见。”
  马威带着赵大玲画的草图匆匆走了,昨日的那个仆妇端着一盆清水进来给赵大玲清洗新添的鞭伤,赵大玲忍不住呜咽着,哭得满脸的眼泪。那仆妇越发地轻手轻脚,处理完赵大玲身上的伤口,还喂了她一些水和粥饭。仆妇做完了这些,收拾东西准备退出去,赵大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哭得像个孩子。门外的潘又斌困兽犹斗一般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好像随时都会举着鞭子冲进来。
  仆妇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害怕来,你越怕他,他越会打你。你跟他多说说话,说话能让他放松,便把打人的事儿忘了。”
  ☆、第125章 山坳
  赵大玲没想到她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再抬头时,那仆妇已经退出了石室。潘又斌又进来了,他看上去有点儿狂躁。赵大玲不无自嘲地想,也许是今天没让他打爽吧。看得出,潘又斌也在忍耐,他很想再抽赵大玲一顿,又怕太子萧衍会有别的想法。所以只能有狼一样的目光盯着她,直盯得她毛骨悚然。
  赵大玲从来没有像恨潘又斌这样恨过一个人,只要一想到长生,她就控制不住对面前这个人的恨意。她一向是个懒惰又随性的人,因为懒所以觉得恨一个人是件很劳神,也很麻烦的事情。但是对于潘又斌,她却恨之入骨,无法面对。然而此刻再恨,再怕,赵大玲都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激怒他。她想起了仆妇临走时告诉她的话,只能轻咳了一声,然后搜肠刮肚地想话题,投其所好吧,从他感兴趣的入手,“其实,刑讯不仅仅是利用各种刑具对人体造成伤害和摧残,这样做比较野蛮,虽然能够达到震慑住对方的目的,但是遇到意志坚定的人也容易让对方产生逆反心理。体罚也有很多,在我们的社会中,比较文明的做法是上铐,就是将犯人双手以一定的角度拷在背后,让他身体的重量落在腰部,用不了一个时辰,他就会觉得腰部跟要断了一样难以忍受。还有一种是不让犯人睡觉,用强光照着他的眼睛,不许他打瞌睡,不停地问他问题,只要他一迷糊就弄醒他。”
  潘又斌的脸在阴影中露出一丝好奇,“这也管用?”
  他果然不像刚才那么狂躁不安,竟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赵大玲趁热打铁,“你知道吗,人不吃饭可以活两个月,不喝水可以活一个星期,但是如果不睡觉,三天都坚持不了。在精神的高度疲惫和紧张中,往往都会崩溃。”见到潘又斌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赵大玲赶紧补充,“当然,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在我身上做试验的,你可以自己试试,不睡觉会有多难受。”
  潘又斌脸上露出几分苦恼,“是很难受,我总是整夜整夜不得安眠。”
  赵大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禽兽是跟自己聊天呢?“可以听些有助睡眠的曲子,或者是吃一些安眠的药物。”
  潘又斌摇头,“都不管用,我只有发泄过了,看到鲜血才能睡着觉。”
  以赵大玲从现代电视剧和小说里得到的那点儿可怜的心理学知识,她可以断定潘又斌觉得是个狂躁型的精神病患者,而这种病态的形成,很有可能跟他儿时的经历有关。赵大玲有些想不通,以他庆国公世子的身份,锦衣玉食地长大,儿时会有什么挫折呢?
  赵大玲见他神色还算平静,没有随时要暴跳起来挥鞭子的征兆,“睡不好觉的原因有很多,最常见的是神经衰弱,这是我们那里的一个医学名词,这样的人情绪总是很紧张,晚间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听见一点儿响动又会惊醒,醒了以后就再难入睡,往往会睁眼一直到天亮。白天的时候,总是感觉疲倦困顿,有时候在马车里都会睡一小觉,偏偏正经百八地躺床上又睡不着了。”
  潘又斌一副凝神细听的神情,竟然还点了一下头。赵大玲小心地引导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睡不好觉的?”
  潘又斌的思绪被赵大玲牵引着,失去了防备心,下意识道:“七岁那年,我娘去世以后。从那时起,我就整夜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我娘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突然顿住,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恶狠狠地瞪了赵大玲一眼,突然直起身在石室里踱步,仿佛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贱人!”他恶狠狠道,面部因愤怒而扭曲,仿佛又堕入莫名的情绪中。
  赵大玲畏缩地往角落里挪了挪,意识到这是一个突破口,她大着胆子反驳,“不要再骂我‘贱人’,你打我也就罢了,但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潘又斌停住脚步,喘着粗气逼近赵大玲,脸孔离赵大玲的脸不过一寸。这个距离让赵大玲本能地感到危险,对方是一个狂躁又暴虐的男人,自己是个浑身是伤的弱女子,长得还不难看。一瞬间,赵大玲想了很多,要是他起了歹意,自己是一头撞死呢?还是一头撞死呢?
  好在他的眼中此刻没有淫/邪,只有愤怒和鄙视,“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下贱的,就好像你,你明明是顾绍恒的未婚妻,却跟萧翊不清不楚,生出暧昧之意,你贪图萧翊皇子的权势,给顾绍恒戴绿帽子,这不是下贱是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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