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撩人 第8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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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狠话,却未敢纵行,格外小心,枕上辗转,褥上驰骋,轻轻地亲她,轻轻地抚她,轻轻地,捣碎她。
  夜风狂作,雨越来越大,在屋外催枝折花,奚缎云终得甜甜酣睡,奚甯却仍旧睡不着,雨似敲在他心里,总有烦忧。他一手搂着奚缎云轻拍,一手掐灭了烛,睁着眼脑子里转来转去都是公务。
  正有困倦,谁知外头“笃笃笃”想起敲门声。他心有不好,忙披了件法氅去开,见丰年湿漉漉打着灯笼将他迎至廊下,面露急色,“老爷料得不错,公安石首两处的堤扛不住了,水十分湍急,恐怕天亮就要冲毁堤,现使人力扛着沙暂且撑住了,可也撑不了多久,外头有好些田地和村民,只怕不好。万府台先得了信,正往那边去。”
  奚甯眉攒千忧,“村子里的百姓呢?”
  “深更半夜,差役正挨家挨户敲门呢,水势太大,恐怕,来不及全部疏散。”
  “快,给我备马。”
  奚甯钻进屋里,急急点了灯穿衣裳,动静不小,将奚缎云惊醒,揉着眼望一望案上的西洋钟,“这才四更天,你往哪里去?”
  “公安石首那一段堤恐怕要冲毁了,我得赶着去。乖,你睡你的,境况若好,我后日就回来。”
  窗外陡地劈了道雷,电光火石间,奚缎云想起那年扬州的暴雨,也是这深更半夜,花常青赶着往河道上去,那一去,倒下了,从此再没起得来。
  她一霎急起来,慌慌下床来抱他的腰,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许去,底下那么多人,要你个上头的大官去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就在家里吩咐他们好了,用的着你往那边赶去么?!”
  奚甯握着腰带无处扎,只好搂着她的肩哄一哄,“只怕我在家,也来不及传话,也怕他们不顾百姓肆意妄为,我得亲去一趟。你乖,在家睡两日我就回来了。”
  “不要你去,”奚缎云急得跺起脚来,死活不放手,“你不许去,我肚子里还有孩儿呢,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怎么活?!”
  “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叫丰年给你送信,啊,你快去睡吧。”
  说着,他硬了心肠将她推开,扎着衣带,不知是急还是怎的,玉犀比总扣不好。奚缎云在旁眼睁睁看着他掉着泪,须臾后,像是认了命,走上来为他扣好犀比,又抱了乌纱来递给他,半晌无言。
  奚甯知道她妥协了,捏捏她的腮,笑说“你睡吧”,便走出去。奚缎云跟到廊下,凝望他暗红的背影隐没在暴雨中,就再不能睡了。
  水覆无痕,花残剩影,她在榻上点着灯,心里眼里皆与万人一样,盼着雨停,人为苍生,她只为一人。好容易熬到卯时末,天还是黑沉沉的,雨如鼙鼓,敲得愈发响亮。
  红藕在正屋里摆了早饭,来请她去吃,进门见残烛未灭,凋萎银釭,又见她呆坐榻上,不见奚甯,因问:“太太,怎的不见老爷,往府台衙门去了?”
  “往石首去了。”奚缎云怆然神伤,呆呆地答。
  “这么早就往石首去?老爷也是,这样大的雨,也不肯在家歇一日。”说着,红藕上来搀她,“咱们去吃早饭了。”
  不想奚缎云一抽胳膊,伏案大哭起来,哭得红藕惊惶失措,又不知她为什么哭。
  恐怕无人能懂她好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的惶然,或是,仿佛有人死在了这场暴雨中一般悲怆。哭了半晌,红藕劝不住,谁知她又抬起泪涔涔的脸,横袖一揩,凌然坚毅,“去叫人套马车,我要到石首县去。”
  “您疯了?!”红藕朝窗外望一眼,“这样大的雨,您还有身子呢,出门都不好,还要往石首去!”
  冷雨敲窗,反敲出奚缎云一身气骨,看似弱不禁风,却有与天搏命的气势。她摸摸肚子,拔座起来,“我的孩儿若连这点泥泞暴雨都扛不住,也不要做我的孩儿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嗳!”红藕忙拽住她,无奈跺脚,“我去!您在屋里等着,车套好了我来接您。”
  廊外暴雨凶残,落红满地,而遥遥山路里,断枝泥泞,艰难成险。
  奚甯是世家子弟,自幼金尊玉贵,朝中虽险,却一向以智搏人,还未曾受过多少风雨噬骨。路上马蹄打滑便摔了两次,前头拐弯,不想连着差役又接连摔翻。底下就是悬崖,连人带马坠下去一个,众人再惊惶,也顾不得许多,纷纷先去掣崖边的奚甯。
  扭头一望,底下是一条湍飞的河涧,奚甯免不得有些心惊,奋力借着丰年够来的胳膊往上爬,爬上去,喘了两口气,仍旧翻身上马,“方才摔下去的是谁,记下他的姓名,回头报我。”
  “是!”
  几十名差役拱手答了,驰马随其后。赶到堤上业已隅中,拔高三尺的堤上围满人,低下绵延堆着几千斤的泥沙,河上悬着索桥。两岸都有府台衙门的差役,亦有公安石首两县的差役,两个县令正乱着指挥人扛沙筑堤。
  奚甯浑身的泥泞已叫暴雨冲刷得干干净净,走入人群,众人纷纷拜礼。他摆摆沉重的袖口,人堆里睃一眼,“万府台何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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