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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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亮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召回边关大将,尤其是郗鉴,郗鉴一旦带兵回来,兖州无人可守,后赵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如果兖州失守,大晋北方第一道门户没有了。至于其他镇守地方的大将,他们各司其职,如果全部召回,地方可能大乱,暂且先召回桓彝。”
  庾亮打着小算盘,荆州陶侃和江州温峤都会支持司马皇室的,他们都不把庾家放在眼里,如果他们召回,他们说不定就会杀了我,逼庾太后退出,然后把小皇帝当成傀儡,掌控朝政。到时候那有我们庾家的说话的地方啊。
  至于襄阳的周抚和荀灌夫妻,这两个人都是清河公主手下最能咬人的走狗,尤其是荀灌,对清河公主一片愚忠,甚至为了公主不惜和丈夫周抚假离婚,唱周瑜打黄盖的大戏。
  如果荀灌回到建康城,得知庾太后要强占清河公主的驸马,就凭荀灌的爆脾气,不等孙峻叛军打进来,荀灌就会先带兵冲进台城,杀了庾太后,砍了庾亮的脑袋。
  庾亮相信荀灌干得出来。
  所以,他们都不能来建康城救驾。
  尚书令卞壸冷笑道:“庾国舅,都到了兵临城下的地步,你还在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不敢召集将军们回来勤王,如今的局面,只是一个桓彝带兵回来就能解开城下之围的吗?桓彝是文官,他祖传儒学,在宣城以关心民生为主,他拿什么和苏峻叛军抗衡,笔杆子吗?”
  庾亮早就练出了唾面自干的本事,“尚书令未免太妄自菲薄了,建康城尚有五万中护军在,待桓彝带兵解围,我们里应外合,定能打败苏峻叛军。”
  庾亮其实并无把握,但是比起直接召回陶侃温峤和周抚荀灌这种对庾家早有不满的大将,他宁可冒险,只要桓彝回朝。
  朝野上下已经是庾亮一言堂,庾亮做出决定,朝臣纷纷附和,小皇帝说道:“那就即刻召回桓彝,其余镇守城池的大将不可擅自离开。”
  军人若无召进京,会视同谋反。
  尚书令卞壸见自己无力回天,也无可奈何,愤然离开台城。
  乌衣巷。
  王导听说台城大朝会的结果,并不意外,吩咐手下部曲,“把家里的围墙继续加固,弓箭,粮食,任何可以使用的铁器统统买回来,召集族人,要他们带着细软都搬到乌衣巷来,不要外出了。”
  王导对庾亮没有任何信心,做好自救的准备。
  王悦本来在乌衣巷等着清河带着琅琊王和郗鉴来勤王,却不料等来了苏峻的叛军,郗鉴被赵**队拖住了,不能离开兖州。
  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王悦自以为文谏不行就武谏的万全之策被庾亮的贪婪,苏峻的野心打乱了。
  差点**,计划遭遇变故,还挂念清河的安危,王悦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打击,未免有些消沉。
  王导安慰儿子,“你长的好看不是你的错,被庾太后窥觊是她的心思不正,那有这种一心想把小姑子的丈夫弄到手的大嫂。苏峻之乱是因庾亮的贪婪心急而起,和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王悦幽幽看着北方,“我和清河都倦了永无止境的争斗,选择归隐,无奈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过安宁的日子,独善其身,和平怎么就那么难?现在看来,都是士族和皇族的贪婪,永无无法满足手中的权力,除了父亲您能够忍住皇权的诱惑,甘心当臣子,其余人等,从曹操开始,曹丕,司马懿、司马昭,孙秀,齐王,成都王,王澄父子,以前的老皇帝,到叔父王敦,国舅庾亮,太后庾文君,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有了权力就膨胀起来,想要篡位,士族变成皇族,然后又有新的士族崛起,控制皇族,又灭了皇族,士族变成新皇族。”
  “这近两百年,一直都是这样的循环,永远都是这几个百年家族争来争去,杀来杀去,连我和清河公主都难以安稳度日,何况是那些普通百姓呢?他们要么战死,要么等死,赢的士族成为新皇族,那些无辜百姓永远都是最大输家。”
  “够了!”王悦一拳打在墙壁上,“父亲,这些年的游历和思考,我觉得士族门阀才是万恶之源,才是这两百多年一直动荡的根本。他们永远贪婪,有家无国,只顾家族利益,把百姓视为蝼蚁,对皇帝,对苍生都毫无敬畏之心,只想往上爬,坐在最顶端俯视苍生,通往龙椅的路遍地都是白骨,但是他们都不在乎。”
  王悦一席话,简直大逆不道,把皇族和士族一起骂进去了。
  不过王导不是一般人,他最能包容,提醒道:“你是士族,也是皇族,你姓王,也是司马家的人,你这样说,等于自己骂自己。”
  不过,王悦愤怒的时候还特地把王导给摘出来,王导还是挺高兴的,这儿子没白养,虽然不是他的骨血,但是比亲骨肉还亲啊。
  王悦说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两百多年来,各大士族轮流坐庄,朝廷都是一潭死水,没有新鲜的流水注入,只能越来越烂,越来越腐臭。底层百姓,甚至庶族都难以翻身,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人,难道庶族都是庸人吗?我看未必,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当官,如果让他们参与进来,清流冲走腐朽,那么多庶族涌入,冲毁士族门阀,官场不再以家族利益为主,不再有家无国,互相监督,一个国家就像一个鼎,两百年来只有十几个强大的士族支撑,容易倾覆,但是如果有几万根支柱一起支撑呢?这个鼎就没那么容易倒了,国家也会得到长久的安宁。”
  王导思忖片刻,说道:“你说的似乎有道理,但是庶族,底层百姓读书的,甚至认识字的都很少,每天关心温饱,笔墨纸砚都需要钱,一本书就要花去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他们那有那个闲钱读书。”
  王悦说道:“庶族读书少,不是他们没钱,而是读再多书,不能做官有何用?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他们永远都评为下品,谁还会努力读书呢?至于底层百姓,我和清河这几年云游四海,在民间各地开学堂,请了老师免费教孩子读书,他们会写字算账,从读书得到好处了,自然会尽力培养下一代读书,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但只有我们努力,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王导叹道:“一代又一代人,看我是活不到那一天的。如果底层的人要上来,那就需要摧毁士族门阀,不是我故意打击你,如今无论士族还是皇族,都希望维持原状,你打破不是士族门阀,是他们的官位和财富,民间有句俗语,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们不会同意从庶族和底层百姓里提拔官员,你就是教授所有百姓都读书识字,百姓没前途,没前途的事情谁愿意做?”
  王悦说道:“如果我扶持一个与我志同道合的人,去打破这个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人的规则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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