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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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的所有人都看向门口,比起光明温暖的殿内,门外漆黑的夜色里仿佛随时会窜出什么凶煞鬼魅来。
  出乎意料的是,门口的小太监结结巴巴喊了一句:“太,太后娘娘驾到。”
  眼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端庄妇人走进来,众人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跪下行礼:“请太后娘娘安。”
  章太后在寿宴过半时忽然到来,崇光帝惊魂未定地请她坐下,脸色煞白道:“母后要来,怎不叫宫人说一声,朕也好前去迎接。”
  章太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瞥见殿内暂退一旁的舞姬,说道:“怎么不继续跳了?这些老套的歌舞没什么好看的,哀家知道皇帝不喜欢,就让人准备了些特别的。”
  崇光帝还没弄懂外面的兵器和甲胄声是怎么回事,闻言只是敷衍地应道:“全凭母后做主。”
  太后在崇光帝身旁坐下,底下跪着的人听到叫起,才依次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崇光帝频频望向殿外,当看见太后带来的人摆开架势换下乐坊的舞姬后,他好奇地看向高台,却见那些人只是普通的民间艺人,遂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
  等他再度看向高台,那些艺人们已经准备好了,高台四周的烛光暗下去,一张朦胧透亮的皮子呈现在众人面前,另一面出现了几个由艺人操纵的剪影,一晃一晃地走着。
  崇光帝瞪大了眼睛,胸口开始变得憋闷,章太后笑了一声,说道:“陛下还记得吗?你刚刚登基时,吵着要玩闹,哀家便带你看这皮影戏,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回味一番,别有意趣。”
  她身边的皇帝已经吓的面无人色,没人知道崇光帝有多畏惧这皮影戏。那被人牵在手里的影人,像极了他,都是主人手中的傀儡。年少登基,他也曾幻想过自己能够主宰天下,但他很快就发现,章太后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了躲在御案下无助的自己,这才惊觉,无论过了多少年,这座山依旧压在他心上,成了他逃避不了的魔障。
  他这些年为求自保,暗中计划了许多事,章太后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认为自己被这个女人看轻了,所以行事愈发无所顾忌,甚至瞒着所有人与宫外女子生下了楚凌渊。章皇后得知以后不惜借着太后的手给阮氏下毒,但这个儿子他依旧是保下了。
  他把这个儿子培养成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只为有一日能将这把利刃插在章太后的心上。
  崇光帝发出粗重的喘息,他僵硬地靠在御座上,看着章太后脸上冰冷的笑,觉得自己近日可能太过得意忘形了。
  章太后幽长的叹了声气,问道:“陛下觉得好不好看?”
  崇光帝压不住恐惧,想要抓住陈何的手,却发现自己抓了个空。他四下一望,发现陈何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楚凌渊身后,低眉垂目的摆弄着拂尘。
  “陈,陈何,你……”崇光帝嗓子像被掐住了,他恍然明白过来,陈何是先帝留给他的。先帝驾崩之前只说让陈何护佑楚氏子孙,陈何可以选择他,自然也可以选择楚凌渊。
  他颓然无力地靠在御座上,高台上的皮影戏还在继续,艺人发出咿咿呀呀的唱词,明明是喜气的贺寿词,却唱出了凄凉惨厉的意味。
  章太后开口道:“陛下累了,今日就先停了吧,来人。”
  随着章太后的话落下,那些艺人迅速收起工具退出殿外。身穿轻甲手拿兵器的皇城军从殿外进来,一声不响地站在殿内每一个人身后,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会立刻身首异处。
  西羌使臣神色惊慌,正待发问,只听章太后说道:“将西羌使臣先行带去馆驿,至于和亲的事,另行商议。”
  皇城军听命,很快将出声抗议的使臣拖走。
  皇宫里出了大变故,蓁蓁在看见皇城军进来时,却忽然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不管是谁来打断崇光帝那句关于和亲的话,她都真心感激。
  荣歆公主的面色不怎么好看,但她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哪怕刀兵就在身后,依旧气息不变的饮了一杯酒。蓁蓁却总觉得身后冒凉气,忍不住侧过头往后看。
  楚凌渊身后有暗影保护,又有陈何这样不世出的高手在,可以说得上气定神闲,那些皇城军压根不敢近他的身,更不敢对着储君拔刀。
  他看见小姑娘频频担忧地望向身后,整个身子恨不能缩起来,冷凝的凤目瞥向她身后的皇城军,声音微沉:“退下。”
  皇城军听令而动,将刀收起退出了一丈远,荣歆公主低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开口:“瞧瞧,我还是借了你的光。”
  蓁蓁脸上不合时宜的爬上一抹红,连忙把头低下去。
  她有楚凌渊护着,别人可就没这样的好运了。贵女们养在深闺,娇弱胆小,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被冷酷肃杀的皇城军用刀看押,几乎个个抖如筛糠,哭泣不止,脸上的妆容早就糊掉了,甚至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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