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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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相信,长姐会像胡敖说的,同他们为伍,已经用了猛药吊着廖亭的精神,仔细审问过了,银冬很确认,鼓动廖亭去买胭脂的事情,便是长姐在向他求救。
  现如今他来了,关押长姐的屋子死了两个人,个个都是死于长姐簪子当中的丝线,长姐却无影无踪,银冬见到了两个死人,大概能够判断长姐用了何种办法,可长姐是否受伤,是否受到了惊吓,到底去了哪里,银冬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
  此刻他的暗卫,还有巡城卫,已经将整间寺庙都围起来了,这寺庙中现如今所有的活物,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他一句话,便能够决定是生是死,可是这其中,没有长姐。
  银冬恨不能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都碎尸万段,只窝藏胡敖一条罪状,就足够他们死上几个来回。
  可这水泄不通的寺庙之中,他已然命人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找到长姐。
  若不然他此刻,怎可能还在这里同胡敖废话!
  银冬手中弯刀再扬起,落下之后,胡敖的另一只耳朵也被削掉。
  银霜月缩着脖子,蹲在地上,听着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夜空,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慌。
  她知道身为帝王,必然要心狠手辣,在入宫之后,也没再去管过银冬,可是真的亲眼所见银冬如此凶残,银霜月还是心中难受。
  胡敖到底是个硬汉子,很快便再度压制住了自己的叫声。
  银冬没再问他长公主在何处,而是慢慢地对着血葫芦一样的胡敖蹲下,伸手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了整张脸。
  银霜月只看了一眼,便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才一天不到头的功夫,银冬本来都已经快要养好了,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他面色苍白极了,在这火光跳动的深夜,看着简直刺眼,许是宽大的黑袍映衬,他侧脸轮廓锋利,消瘦……且陌生。
  银冬蹲在胡敖的面前,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凑近了之后,还从袖口掏出了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嫌弃至极地看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坨狗屎。
  “大将军,朕原本是给你留了名声的,”银冬的叹息声飘散在夜色中,如修罗的呢喃,“你坐镇西北数年,于国有功,缉拿你的并不是公文,而是密旨。”
  很奇异的,提起这件事,胡敖的气焰不知为何,小了不少,连脊柱都弯下了一些,眼睛却是血红一片,很显然这件事便是他的痛处。
  银冬继续道,“你若是不逃,虽然死得悄无声息,却至少是个战死沙场,还能留个好名声,给你可怜的女儿。”
  胡敖看向银冬,眼中惊惧,简直像是在看魔鬼。
  银冬哼笑出声,“你也有在乎的人吗?大将军,朕还以为,你只在乎你自己,……还有你身边那个叫京源的副将呢。”
  “你苦命的女儿,她知道自己的娘亲是因何而死,死于谁手吗?”银冬弯着眼,笑得尤其开怀,似乎对面不是个一身腥臭的末路狂徒,而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胡敖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嘴唇几动,想要开口求皇帝不要说,却最终闭上了眼睛。
  银冬却还没说完,“哦,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副将不是你指使,你夫人脖子上的白绫也不是你挂上去的,你可以说你是为了国家,为了西北军,才不杀副将,对不对”
  胡敖哆嗦着,死死闭眼,银冬语气却更加地轻了,简直轻得能够被风吹走,却如同雷霆万钧的重锤,砸在胡敖的脊背,“可那些埋在柳叶坡的士兵们,你又要如何解释”
  胡敖整个人颤动了一下,终于睁开眼,却不敢看向银冬,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地面,面部青筋暴起。
  银冬陡然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掷地有声,“柳叶坡下埋了骸骨三人,个个都是意气风发少年郎,他们离乡背井,承载着家人的期待,还有对国家的忠诚,心中所念,是抛头颅洒热血,保我大岩边关安定!”
  胡敖脊柱寸寸弯曲,银冬的千钧重锤,却仍旧继续的随话音而落,“却因为你!他们最终没有死在敌军的刀剑,没有死在战场之上,而是死于他们敬重的大将军折辱,死在了你的军帐,你的床上,你说你该不该死——”
  银冬也是双眼血红,因为过度激动,眼尾的肌肉都在不停地颤动,他盯着胡敖的侧脸,轻声道,“你说,他们死的时候,被你叫到军帐的时候,被你折辱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从军,会不会死不瞑目啊……”
  胡敖彻底弯下了脊背,以头抢地,整个人抖若筛糠。
  银冬站起身,朝着漆黑的夜空看了看,叹息道,“朕答应要做个明君的,朕多想把你碎尸万段撒在边关慰藉死去的士兵阴魂啊。”
  银冬呼出一口寒凉的白气,“可是朕却不能将此事的真相公之于众,这是何等的丑闻,竟被你只手遮天,掩盖过去整整三年,到如今那几家的家人,还觉得自己的儿子死于沙场,伤悲却觉光荣!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无异于杀人诛心,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夫妻如何活着,又要他们苦守的妻子儿女如何做人,如何自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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