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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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渊只是摇摇头:“那边的人说,将军府出事,太子妃心情不好,一天都不怎么说话。”
  李自琛眉心松了松,心下了然,想到外曾祖父那么大年纪战死疆场,卓九娘身为卓氏女,伤心难过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才没有时间过来纠缠他了,正想着,门外突然有人敲门,那人敲完后便隔着门道:“殿下,宫里人来传话,要殿下和太子妃去宫里一趟。”
  李自琛神色一顿,不知陛下因何找他,还要卓九娘也一起跟去……难道是又要提点他不要冷落九娘?
  脸上闪过一丝烦闷,他起身道了声“知道了”,窦渊给他披上披风,两人行至太子府前庭时遇上了丫鬟簇拥的卓九娘。
  皑皑白雪中她着一身素服,半点颜色都没有,快要融进这天地间去。李自琛神色微怔,他记得卓九娘最喜穿红衣来着,她出生在北疆,骑术是在草原上磨炼出来的,也曾鲜衣怒马,后来他父亲病逝,她便回到安阳,成了被困在京城中的最平平无奇的金丝雀。
  李自琛出神许久,直到被一声清冷的请安惊醒,回过神来,卓九娘已经站到他身前,正弯身行礼:“殿下。”语气疏离。
  他娶她是情非得已,他心有所属,如此待人也心中难安,只是那点歉意都随着卓九娘的态度消磨了——她似乎也并不愿嫁他。
  “走吧。”
  李自琛淡淡地睇了她一眼,转身丢下她走了,卓九娘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却是什么也没说,随后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到了宫里,有内侍将他们带到了龙泽宫,陛下的寝殿就在那里,平日里很少有人能进去,殿里烧着地龙,将一身冷气驱散了,淡淡的龙脑香让人心神宁静,他们进去的时候,看到李庭玉正靠在软垫上,里面并不清净,还有别的人在。
  “陛下。”两人跪地,先是给李庭玉行了一礼。
  李庭玉病中依然坚持上朝,脸上病容越发憔悴,看到两人跪地行礼,她只是抬了抬手。
  “九娘平身吧。”
  李庭玉只准了一个人平身。
  李自琛一怔,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去,李庭玉眼下青黑,神色疲惫,招呼宫人给卓九娘赐座,一点都没有要理他的样子。
  无奈,李自琛只好看向一旁的沈相,想从他脸上知道些什么,可是沈轼之沉着一张脸,没有显露半分情绪,气氛沉闷而压抑,让他心中更加忧虑。
  李庭玉却是看向下面,示意那个太子进来之前就一直跪在殿中的男子说话。
  “你接着说吧。”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有伤,腰间别着一块金玉,李自琛认出这是成王手中培养的暗卫,专私情报之事,可看他两颊黑红风尘仆仆的模样,又不像是一直呆在京中刺探的人。
  那人低首,声音低沉而浑厚:“是。”
  李自琛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他来之前几人就在谈论着什么,虽然陛下不让他平身心中不解,此时也安下心来打算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事。
  没想到那人一张口说的便是北境的军情。
  “邺城守军十万,塔塔向邺城而来的大军原本只有大概五万,论人数上,是我方占优,况且又是守城之战,相较塔塔来说,此战并不难对付,此前塔塔有一次夜袭,大将军指挥作战雄风不减,以最小的损失成功将塔塔击退,本是消减了对方气焰,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李庭玉问道。
  那人抬头,猩红的眼中难掩愤慨:“塔塔第二次强袭的时候,从东北方有一股大军和塔塔汇合,两股拧成一股之后敌军增多,大将军这边优势不在,只能仗着地势顽强抵抗,等待增援,然而增员却迟迟没有等到,不仅如此,塔塔对邺城边防布置,哪里薄弱哪里强势都十分清楚,简直就像有人送上去军情一般!”
  那人说到此处哽咽一下,低头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城破之后,大将军不肯退却,被敌将阿斗亘射中了两箭,最终不治身亡……赵将军这时候才带着大军姗姗来迟,而从东边行进的那支塔塔大军,若是不途径赵将军驻守的临漳,根本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汇合,事后大将军的副将质问赵将军为何来得如此之慢,赵将军只道,他在临漳也同样遭到了伏击,所以才损失了增援的时间。”
  他说到此处已是不说,大殿中异常安静,只有他粗粗的喘气声,好像这样才可以平复心中怨愤。
  李庭玉忽然转过头看着李自琛。
  “你听懂了吗?”她问。
  这五个字所蕴含的信息太过沉重了,李自琛一时愣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木雕,很久都没有回一句话。
  李庭玉又扭头去看卓九娘:“九娘,你听懂了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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