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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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氅上尚有余温,就这样披在荣自明的身上,荣自明只觉得连心也一起暖了起来。只是,如今都十一月了,杨琼华解了鹤氅,自己身上却只剩下件略有些单薄的袄子,婴儿肥的脸颊都被冻得有些发白了。
  荣自明连忙便要将鹤氅还给她,嘴里道:“我不碍事的,要不还是还你吧,左右回去就能换衣服了……”
  杨琼华见他冻得牙齿打颤还要把鹤氅还回来,心有不忍,嘴上却不客气:“你就省省吧,你身上都湿透了,这鹤氅沾了水,我哪里还能再披。”
  荣自明只得停了要解鹤氅的手,又小声道:“谢谢你。”
  杨琼华哼哼着替他:“男儿大丈夫,你这样扭扭捏捏的做什么,赶紧起来,回去泡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才是。对了,还得叫人给你备点儿姜汤什么的,要不你这时候泡一回冷水,明儿指不定就要病了……”
  眼见着荣自明和杨琼华两人一面说一面走,言语和谐,被人忘在一边的两个侍卫只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无理取闹、坏人好事的坏婆婆。
  不过,这般闹了一场,荣自明虽是身体康健,到底还是小病了一场。
  惠国大长公主为此找了一回傅长熹这个弟弟的麻烦,很是不高兴:“你这可是重色忘亲——自明可是你的亲外甥,哪里能这样折腾?我瞧他病了一场,脸都要瘦了。”
  傅长熹却道:“不过才几日,便是瘦了,哪里又能看得出来?”
  惠国大长公主被噎了噎,然后才强词夺理的道:“我是他娘,知子莫若母,我说他瘦了就是瘦了。”
  傅长熹翻看这公文,微微颔首:“嗯,那就瘦了。”
  惠国大长公主一肚子火竟是被他憋灭了一半,最后也只能咬牙道:“你就一点也不心疼自己亲外甥?”
  傅长熹叹了口气,心知这公文是看不下去了,只得把公文等合上推到一边,然后转过头,正色与惠国大长公主说道:“皇姐就是心疼太过,这才纵得他这样无法无天。他也不小了,过了年就要十八,再有一二年便要娶妻生子,是个大人了,也是时候该懂事些了……”
  这道理,惠国大长公主不是不懂,可她只荣自明一个儿子,到底不舍得叫他吃苦,只能咬着牙道:“我与国公爷只他一个儿子,皇帝也只他一个表兄,难道真能看着他吃亏不成?等他日后与琼华成了亲,杨家就是他的岳家,他岳父还有几个舅兄,总能帮扶着的………就不能叫他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杨家几个儿子,统共也只杨琼华一个闺女,一般人家难免要觉着娶了这么个姑娘回来,光是那如狼似虎、威武雄壮的舅兄们,自家儿子就要吃不消,只怕是没法子对媳妇挺起腰板。可惠国大长公主却知道自家儿子这样的,就得有个得力又强势的岳家。杨家这情况也是正正好,虽然杨大将军当时提了两个严苛条件,可惠国大长公主思来想去,竟还是觉着杨家最是合适,且底下一对小儿女又是彼此有意,索性便快刀斩乱麻的定了下来。
  如此,哪怕惠国大长公主与荣国公以后早去了些,荣自明靠着这么个得力外家,还有皇帝表弟照顾,想必也不至于难过——以往,惠国大长公主就是这么想的,可如今却被傅长熹戳破,多少有些心情复杂……
  傅长熹却凝目看她,淡淡道:“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姐,靠人不如靠己,自明他日后总还是要靠自己的。”
  惠国大长公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听见去了些。
  傅长熹又道:“南宫荒僻,皇姐以后还是少去为好。”
  惠国大长公主闻言,心头一跳,竟有些不敢与傅长熹的目光对视。过了片刻,她才叹了一口气,坦然道:“到底也是好些年的感情了,我想着她往日里在宫中穿金戴玉,再没有受过苦。如今一人住在南宫,过年也回不了宫,多少也有些可怜………”
  傅长熹却是冷冷回了一句:“便是在南宫,她也有宫女太监服侍,依旧是穿金戴玉,高高在上的太后,何谈可怜?要说可怜,那也是被她欺辱、被她暗害的人。皇姐便有善心,也别放在这等人的身上,免得恶心了自己。”
  惠国大长公主又被噎了噎,只好叹气。
  傅长熹却是警告她:“郑氏心思叵测,皇姐还是勿要被她欺骗才是。”
  惠国大长公主只得点头:“知道了,以后不去了还不成吗?!”
  傅长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转开话题:“如今宫中无人住持大局,只得请皇姐帮着搭把手,倒不必十分小心,不出大乱子便是了…………”说着,便与惠国大长公主说了几桩要紧的宫务以及十二月里宫宴的种种安排。
  说起这些,惠国大长公主一时也忘了荣自明还有郑太后的事情,反倒仔细的思量起年节时宫里的种种安排。
  虽说如今皇帝还小,后宫无人,连太后也不在,可这时候总不能出乱子,还是得把这年也安安稳稳的过了,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惠国大长公主便是皇家之人,自然是十分注重这些。
  与此同时,南宫中的郑太后亦是收到了郑家送来的密信。
  自来了南宫后,郑太后不得不又换了往日里的华服美饰,盛装珠玉,而是穿了一身素色道袍,头束莲花冠,只有霜雪般的手腕上套着一串殷红如血的珠串,那到还真有几分潜心修道,为国祈福的模样。
  郑太后的面容却依旧光艳照人,如牡丹盛时,哪怕是素色道袍也遮不住她那风流旖旎的体态。她是如此的美,唯一的瑕疵大概便是脖子上那还未好全的伤口——那是傅长熹用长剑抵着她的脖颈留下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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