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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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晚星摇头,死死握住他的手,“不,你好的很,你还会好起来——”
  “晚星。徐晚星。”
  他用尽力气叫女儿的名字,看见她朦胧的泪眼,严厉地说:“你给我振作一点,哭哭啼啼,哪里像我徐义生的女儿?”
  于是徐晚星抬手用力地擦着永不干涸的眼泪,“好,我不哭,我不哭。”
  “我知道你很辛苦。”徐义生定定地望着她,“不瞒你说,我也一样,我也很辛苦。”
  七年了,从还抱有希望,到身体的每个器官都仿佛枯竭一般。这一个月来,吃什么吐什么,因为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
  他明白自己大限将至,可因为不舍,所以还强撑着。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癌痛令他生不如死,可一想到徐晚星,他还咬牙活着。他多不甘,不甘自己渺小平凡一辈子,连人生唯一的光辉时刻都无法见证。
  他多爱这颗星星。多希望自己能再坚持得久一点,至少看见她有个家。至少看见她穿上白纱,成为某个傻小子的新娘。
  他有多不舍,就有多不甘。
  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愿以偿,他从老天爷手里多偷了两年,自私地多拖累了女儿两年。
  徐义生笑了,目光明亮地看着女儿,说:“晚星,你让爸爸走吧。”
  徐晚星泪如雨下,不住地摇头。
  “再听一次爸爸的话吧。”他笑着,疲倦地闭上眼,“爸爸累了,想好好睡个觉。生病这么久,一次也没能睡好……”
  用尽最后的力气,徐义生抽出手来,拔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
  他说:“下辈子,爸爸会争取做个风风光光的有钱人,把日子过好。到时候,你再来当我的女儿,好不好?”
  那一夜,在徐义生的要求下,医生为他注射了一支吗啡。
  他精神大振,说了一夜胡话,后来已然神志不清。天亮时陷入轻度昏迷,间或说句话,再无其他。
  检测仪都安上了,心跳、呼吸,所有的数据清晰可见。
  病房里安安静静,谁也没有走,谁也没有多言。
  上午十点整,徐义生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清浅。徐晚星寸步不离守在床边,一直握着他的手,低声说:“谢谢你。”
  徐义生的眼皮动了动,却最终没能睁开,只气若游丝地回应她:“谢谢你。”
  一模一样的三个字,各中含义只有徐晚星一人明白。
  那些年里,当所有人都对老徐说:“多亏有你,如果不是你养大了这个孩子,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而老徐总会笑着说:“不,是她成全了我,该我谢谢她。”
  因为没有她,他还是那个家不成家的单身汉。
  没有她,他这辈子是死是活、是好是歹,都无人在乎,包括他自己。
  如果不是那一夜,这颗星星落入怀里,他此生都将微不足道,渺小暗淡。可因为她的出现,他也有了牵挂,有了希冀,有了喜怒哀乐,有了人生的每一个光辉时刻。
  安静的病房里,他躺在雪白一片的病床上,对徐晚星说出了此生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谢谢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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