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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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心疼我?”诸儿捧起我的脸,笑弯了眉眼。
  “诸儿,”我看着他的眼睛,肃然道:“同儿和季友虽是姬允的孩子,也是我的。我要是在你面前玩弄心机,一定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不愿意这样。如今我把话摊开来和你说,只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诸儿顿在那里,慢慢收紧眸子,眼瞳里逐渐失去了流转的光彩,化为一片漆黑而死寂的寒潭。他并没有收回脸上的笑容,只是看着我,幽幽地说了一句:“好啊,只要桃华想要……”声音里再感觉不出任何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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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后来得知,彭生被抓的时候在殿上破口大骂,指责诸儿乱伦嫁祸,又对天赌咒,即便死了,也要化成厉鬼找他算帐。
  诸儿命人堵了他的嘴,拖去市曹斩首。
  可惜诸儿只能堵住彭生一人的嘴,又怎能堵住悠悠众口。
  自姬允死后,我一直呆在桐月宫里,未曾踏出半步。以前是不能,现在是不愿,也不敢。忍尤负诟,都由诸儿一人在外支撑着。同儿次年改元,我依然滞留在齐国。
  强求的幸福,要背负太多的不幸。我只知道我的桐月宫里,诸儿离去,既是白日漫漫;诸儿回来,又是春宵苦短。至于宫门外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力所不及,也无心过问。
  直到有一天果儿对我说:“大公主回来了。”
  我慵懒地篦着发稍,问道:“半夏又回来干什么?如今她万万人之上,这是要衣锦还乡吗?可惜君父薨了,有谁来看?”语毕,又觉得自己幼齿,明明不是真的讨厌半夏,就这张嘴,始终不肯饶人。我心说,好在半夏过得不坏,还经得起我这些酸话。
  果儿弯腰贴近我,小声道:“卫国宗室公子内乱,国君被赶下台,立了他的庶兄姬黔牟。大公主和卫侯是逃回来避祸的。同行的还有大公主的庶子姬顽。”我心一震,果儿又道:“主上在偏殿给大公主洗尘,差人来问,公主姐妹多年未见,要不要去见见?”
  我半天才从半夏的境遇里缓过来,轻叹一声:“那就见吧。”
  我顺手将披散的长发绾起,随意选了支桃木钗子。果儿为我捧来赴宴的礼服,我道:“不用了,只是姐妹相见,不必这么隆重。”宫里能和我媲美的,只有半夏,以前去见她,总是盛装,生怕有半点落了下风。
  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驻足殿外,见诸儿位于正坐。左侧坐着一名辨不清年纪的华贵妇人,披罗带翠,遍插珠玉。我细端详,正是半夏。见她行止妖娆,又谈笑风生,这一脸的神采飞扬,若说已经失势,还真是让人无法相信。
  右侧王姬,与初见时的尊荣不同,脱下那身金灿灿的行头,也就只是一个凡间女子。真正美丽的女人是无需凭借外物的,她的自信由内而外,任何珠宝都会在她面前失色,就好像半夏。王姬的美,犹如飘萍,太轻,在这乱世里,随时都会被风吹雨打去。
  王姬的手始终护着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我紧了紧两侧拳头,暗暗告诫自己:诸儿是国君,必须要有自己的子嗣。
  我把视线转向半夏,半夏身边两名俊俏的男子,小一些的是国君姬朔,另一个就是姬顽吧。姬顽虽是半夏庶子,但年纪应该长她一些。
  “怎么立在这里,不进去吗?”身后响起小白的声音。
  我回身,笑道:“不进去了,我和半夏素来不和,也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她已落魄至此,我又何必进去再给她难堪?”我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想,以半夏的骄傲,并不需要我的同情。我若以如此随意的着装入席,反而轻蔑了她。
  又或者,是我自己不愿意见到王姬吧。
  小白轻挑嘴角,从袖袋里掏出一个信囊,道:“你的书信,今天早上鲁国送来的,一散朝就叫大哥扔到枯井里了。”
  我接过,打开一看,是同儿亲笔,命我返鲁:
  ……国有三耻:先君虽已成服,恶名在口,一耻也;君夫人留齐未归,引人议论,二耻也;齐为仇国,不敢伐,三耻也。……
  措辞如此激烈,想来同儿有母如是,在鲁国的王位也不好坐。
  “还有被大哥掷在水里的,我捞不上来。”小白皮皮地说着,眼神却很认真。“你不进去,我先进去了。……桃华,你可以躲在桐月宫里不出来,难道真要大哥在外面替你顶一辈子。你还是回去吧,对谁都好……”小白边走边说,头也不回,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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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儿回来的时候问我:“今日怎么站在殿外不进去呢?”
  “我不愿见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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