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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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国世子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配偶,齐国太强大,他们小国配不起。他们……定是他们觉得配不上公主。”果儿从中为我开脱。
  我笑。齐大非偶?齐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当初联姻就是看中我们齐大,如今倒成了退婚的理由。不过,能编排出这个理由的,也着实让人欣赏。大不大的,都是父亲的买卖,我非但没有难过,反倒有些暗自庆幸。
  “诸儿也知道吧?”我又问。
  “世子知道,吩咐奴婢们不能传到公主耳朵里,怕您听了伤心。”
  才几天,果儿就在我面前哭了好几回,哭得我心烦,“把眼泪收起来,我又没死,由你哭得这么伤心?你倒要好好学学,诸儿若不想让我知道,我是断不能从他那里看出什么的,当心回头他又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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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我的病就爆发出来,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烧得难受。我只感觉有个人一直抱着我,只要我有半刻清醒,他就在我身边。我知道是诸儿,他的气息我最熟悉不过。周围一直有人进进出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全然不知。
  事后我才知道我病得多重,疾医已经暗示父亲为我料理后事。所有人都以为我大病一场是因为被郑国退了婚,堂堂大国公主,被个小国世子挑三拣四的,自是心有不甘。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松了一口气而已。
  果儿这个传话的又挨了训,诸儿威胁说,若我活不过来,就要杀她殉葬。最后罚了一顿仗责,因我身边还需要她照料,就暂且存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睁开眼睛时,还是浑身无力。诸儿坐在榻沿,斜靠着闭目养神。我看不见自己,倒觉得他像大病一场,枯瘦不少。
  我一动,惊醒了他。他面露喜色,将我小心纳进怀里。
  “几日了?”我问。
  “七日。”良久,他才发出嘶哑的声音。
  果儿蜷在床尾瞌睡,听到声音赶忙爬了过来,“公主!”
  这一声唤又是泪流满面,我最见不得有人扒住我的床头哭,吊丧一样。我略一皱眉,撇过脸去。诸儿当我不愿见她,也怪她当日多嘴,抬腿就是一脚,直中心窝。果儿被踢飞出去,捂着胸口半天也没爬起来。我知道诸儿的力气,亏我还在他怀里,他不能使出全力,但这下也着实不轻。
  我才要出声,诸儿先我一步,朝她低吼一声:“滚出去!自己去刑房把仗责领了。”
  “等等。”我总算聚了口气,喊出声来,嗓子撕裂般疼痛。我缓了缓,问道:“什么仗责?打狗倒要看主人,我这主子病着,我的奴才就任人欺负了?”
  果儿连哭带爬到我跟前,本就长得粉面桃腮,如今两只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倒像大桃子上又结了两个小桃子。“公主,是奴婢的罪过,不该多嘴多舌的。奴婢现在就去领罚,只求公主能够宽心,早日将病养好。”
  我病我的,又干她何事?什么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当真是个笨蛋。我当她是个能护着主子的,病得快要死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却要先护着她。我也没力气和她争辩,只说:“我饿了,去弄点吃的来。这几日缺不了你,仗责先存着。”
  果儿还是不敢离开,看了眼诸儿,讨他示下。诸儿还绷着面皮,暗自生气。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争辩,只好轻轻推他的手臂,他才道:“没听见公主说的吗?还不快去!把疾医叫进来。”
  果儿得令退了出去,我轻吁一口气。诸儿低头磨蹭怀里的我,脸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疾医们陆续进来,又为我做了诊治。带头的说:“公主的病已无大碍,多加调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看他们高兴的样子,倒像自己劫后余生。我示意他们退下,眼前这么多人晃来晃去的,看着都头晕。
  本想多睡一下,果儿端着肉粥进来,香气四溢,顿时就有了食欲。果儿要来喂我,却被诸儿抢去了碗勺。自我醒来,就在他怀里,片刻都未松手,这副胸膛是我从小倚赖的,我自有说不出的亲切和喜欢。
  一碗热粥下肚,身上已有暖意。我扭了扭身子,在诸儿怀里调整个舒服的位置。抬头看见他长满胡茬的下巴,他低头看我,两眼深陷,红丝密布。
  果儿一直站在边上不敢出声,我看了她一眼,也是一副熬了夜又受了惊吓的狼狈样子。
  我道:“我想再睡会儿,你们也都去休息吧。”
  谁也不肯离开,果儿还是被赶了出去,诸儿道:“你睡吧,我陪着你。”好像他一松手,我就会飞走似的。
  我说:“其实我心里是感激郑国世子的,他若不愿娶我,还是早早退婚的好,免得……”我想说免得和姑母一样,成为后宫无人问津的摆设,又觉得这样随意品评一个长辈不太妥当,便改口道:“我若因此丢了颜面,再无人向父亲提亲,便能长长久久地留在你们身边,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诸儿压下我的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我闻到熟悉的气味,便安心睡去,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他喃喃地唤我的名字,摩娑我的头发,一遍又一遍,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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