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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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嫔不甘心,眼光溜溜看了在座的一圈,嗫嚅着:“我听宫人们谣传,说要拿公爷下大狱呢……”
  嘤鸣哦了声,“我竟还不知道呢,是哪个宫人说的?”
  怡嫔道:“宫里人多嘴杂,要追根究底,只怕也找不见那个人。”说罢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娘娘,奴才还听见一个谣言,娘娘知道了可别生气。”
  嘤鸣放下茶盏,面上还笑着,手却在袖笼底下紧握成了拳,“什么谣言,说来我听听。”
  怡嫔是成心要在她伤口上撒盐,支支吾吾道:“也不知慈宁宫里哪个烂了舌头的在外浑说,说老佛爷的意思是赐公爷自尽来着……”
  所以当初深知是怎么被逼得无路可退的,她现在总算体会到了。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眼见你要失势,她们就敢不顾礼法在你跟前放肆。如果她不是足够沉得住气,能叫她们给活活逼死。
  嘤鸣冷笑,倒没有一气儿发作,转头看了看恭妃,“我近来身上也不大好,宫务过问得少了,叫阖宫上下胡天胡地,全没了体统。原想今儿贵妃来,请她帮着掌管宫务的,可她也病了……看来少不得要托付你了。”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有点儿懵,没想到皇后在这个裉节儿上把自己手上的权分了。恭妃这人除了包打听的本事,为人并不精干,对于她帮着掌管宫务一事,每个人都不服气。
  嘤鸣呢,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这会子确实精神头不济,与其和她们斗鸡似的打擂,不如把食儿抛出去,让她们互啄。这么着既架空了贵妃,又有人代她收拾这些作乱的,一举两得。
  恭妃惶然站了起来,她原本还琢磨怎么捅皇后肺管子呢,猛受了委任,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主子娘娘,奴才何德何能……”
  “你是大阿哥生母,本就比别人尊贵,不单我,万岁爷也看重你。这趟托付你,你别推辞,宫里流言蜚语漫天,趁着节前整治一回,大家好过年。”嘤鸣三言两语指派完了,忽而冲怡嫔一笑,“还有一宗,看见你我才想起来。孝慈昭皇后生前住的就是你的永寿宫,万岁爷前儿和我说,很惦念皇额涅,孝慈昭皇后的忌日快到了,打算照着原来的布局,把永寿宫重新布置起来,便于祭奠瞻仰。你瞧,这么一来你就得挪地方,可怎么安排呢……”顿了顿问恭妃,“要不让怡嫔搬到咸福宫去吧,正好和祥嫔做个伴儿,你瞧这样好不好?”
  第113章 大寒
  恭妃自然说好, 原本在后宫籍籍无名的人, 突然受到如此重视, 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简直像七品芝麻官一跃成为封疆大吏一样。即便之前对皇后有再多的不满,这刻都烟消云散了, 非常积极主动地站到了皇后的阵营中,只要是皇后的意思, 无不遵从。
  恭妃含笑道:“娘娘的安排是极为妥当的,依奴才之见,怡嫔和祥嫔平常谈得来,性子也相投, 她们俩搬到一个宫,再适合也没有了。”
  恭妃和皇后一唱一和,在场的众人都识趣儿闭上了嘴,心里明白皇后娘娘又发威了,这回一口气整治了三位, 自己要再多说一句,接下来倒霉的就是自己。
  其实照着位分来说,皇后底下是贵妃,皇后身子不好, 自然是由贵妃代为执掌宫务。可皇后却借着这回贵妃称病, 堂而皇之让恭妃出头冒尖, 直接越过了贵妃的次序, 那往后贵妃在底下嫔妃跟前可是说不响嘴了。再者祥嫔和怡嫔, 宫里人都知道的,怡嫔奸祥嫔酸,这二位要是住到一个宫里去,那可了不得了,外头必定再也顾不上对付,单是内斗都会忙得不可开交。
  皇后这手着实厉害得很,想是早就对怡嫔有了不满。这宫里一个萝卜一个坑,嫔位已是一宫主位,势必都有自己的地方。如今皇后说话儿就把怡嫔落脚的地方征用了,那她非得屈居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一来可和贵人答应没什么分别了。大伙儿从先头的和皇后为敌,转变成了看怡、祥两位小主儿的好戏,所以说这宫廷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怡嫔见这事儿板上钉钉了,到底发急了,站起身道:“皇后娘娘,奴才虽是区区嫔位,但奴才进宫五年了,一步一步升到了如今的位置,本也十分不易。今儿娘娘这么做,恕奴才说句逾越的话,娘娘办事太不地道,您这和夺了奴才的嫔位有什么两样?”
  怡嫔平常也算是个谨慎的人,今天这事儿严重地损害了切身的利益,她那份端庄贤淑可再也装不成了,脑子一热,竟公然叫板起来。
  嘤鸣眯了眯眼,很满意事态正照着她的设想发展。她本来就指着怡嫔行差踏错,这样才好狠狠收拾她,当年她扇阴风点鬼火,对外宣称和深知走得近,传出了多少毁谤深知的闲话来。这会子又不安分,还想故技重施,可惜她不像深知好性儿,她是有仇必报的,自有法子让她一败涂地。
  “这是万岁爷的意思,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她并不动怒,含笑看着她,“我知道你不服,不服也没法子,事情定下就是定下了,总不好为了照顾你,断了万岁爷尽孝的心。”
  怡嫔轻蔑地笑了笑,“是不是万岁爷的意思,恐怕只有娘娘……”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海棠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响亮,只听海棠厉声呵斥:“奴才替皇后娘娘教训小主了。小主口出狂言,对娘娘不恭,这是小主该受的罚。”
  这个大嘴巴子仿佛打在了所有人的脸上,把她们那份沾沾自喜的气性儿全都打没了。暖阁里立刻呼啦啦跪倒了一片,那些嫔妃们瑟缩着,请皇后娘娘息怒。海棠是御前派到坤宁宫主事的女官,她的地位远比精奇嬷嬷还高,只要有谁敢冲撞皇后,她代皇后教训不懂事儿的嫔妃,是皇帝赋予的权利。
  怡嫔捂着脸,呆若木鸡,宫女尚有不打脸的规矩,她身在嫔位竟受到这样的对待,那种羞愤欲死的心情,简直要令她燃烧起来。她涨红了脸,气涌如山,“皇后娘娘动用私行,奴才也是受册的内命妇,不受娘娘这份侮辱。奴才这就上慈宁宫,求太皇太后做主。”
  可惜她根本走不出这间暖阁,只听上首的人凉声道:“我是皇后,内闱上下皆由我定夺。你要求太皇太后做主,那咱们就先来计较计较,你假借慈宁宫闲话之名散布谣言的罪过。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内命妇,就该自己尊重,可你整日兴风作浪,调唆得阖宫上下学你的做派,是非不明,尊卑不分,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皇后?看来今儿不好好惩处你,愈发纵得你无法无天了。你也不必上咸福宫给祥嫔添乱,来两个人,把怡嫔关进延庆殿严加看管,待我回明了万岁爷再作定夺。”
  这是继皇后上台后的头一次立威,只要上头没有废了她的打算,她的决定几乎没人能动摇。
  扁担带着人穷凶极恶地冲了进来,先是向上行礼,说遵主子娘娘的令儿,然后转身错牙冲怡嫔笑,“怡主儿,奴才动手伤了您的体面,您自个儿走吧。”
  怡嫔到现在才知道害怕,哆嗦着说:“皇后娘娘,奴才先前一时糊涂,对娘娘出言不逊,奴才罪该万死。请娘娘瞧在……瞧在奴才进宫多年的份儿上,饶了奴才这回吧。”
  嘤鸣靠着靠垫,一双妙目懒懒地转过来瞥她,“进宫多年的嫔妃,当着阖宫主儿的面公然顶撞我,你这一腔孤勇,是在给谁做试金石不成?我原是想饶了你,可你既说你进宫多年,我却又饶不得你了。要论资历,在场的诸位都比我老,这么多眼睛瞧着,我要是不罚你,将来不好管教别人。”言罢一摆手,扁担立刻会意,给左右一使眼色,直接把怡嫔“请”出了西暖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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